砰砰。
我妻結夏用網球拍輕輕接住了那顆被切原赤也竭力打過來的金黃色小球,任由它在球拍上反彈了兩次以后安靜地停滯了下來。
他注視著為了打出這樣一次毫無意義的發球而陷入昏迷的切原赤也,汗水沾濕卷發,手腳的肌肉都過度使用了,顯出發紅發紫的於痕,即便昏倒在地,他的手指依舊保持著那樣抓握著什么的形狀,倔強地彎曲著。
明明連拿起網球都做不到了。
我妻結夏甚至感到了有些費解。
無論是幸村、真田,亦或是他自己,都不會去做這樣毫無意義的努力、這樣徒勞無功的奮斗,也從未在網球場上遇見過需要他們這樣做的逆境。
他無法形容那種被切原赤也感染后在血液里涌動的興奮與沖動,沉默了片刻之后,只輕輕地感嘆著
“真是個笨蛋。”
。
切原赤也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沉下來了,夜幕上像是破了幾個洞,透出點點微光。
而他趴在我妻結夏的背上,感受著他走動時微微的起伏。
腫脹的手臂和小腿好像被噴了藥劑,冰冰涼涼的感覺緩解了酸痛,膝蓋的淤青被揉開了,現在只有鈍鈍的痛感,手掌上被磨破的地方細心地用藥膏涂抹好了,又包上了繃帶。
他被照顧得很好。
可能連他粗心大意的媽媽都沒法做的比我妻結夏更好了。
“醒了嗎,切原君”
我妻結夏問著,沒有了球場上那樣可怕的氣勢,他說話時的語調總喜歡在結尾微微上揚,帶著點黏糊的甜蜜。
切原赤也只能看得到我妻結夏頭頂小小的發旋。
“沒想到切原君的體力消耗這么大,在醫務室休息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醒過來,學校的醫務室到7點鐘就要關門了,我只能先把你帶回我家了。”
“誰要你背了”
切原赤也嘟囔著,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心里是什么樣的感受,既有點被削零的羞惱、又有點被看不起的憤怒還有點“是不是該說聲謝謝”的糾結。
“沒人要我背。”
出乎切原赤也的意料之外,我妻結夏只是心平氣和地這樣說道。
“是我自己要背你,沒有辦法,不可能就這樣把你扔在網球場吧。”
切原赤也顯然也回想起了自己今天一分未得的丟人樣子,羞恥地漲紅了臉,反駁道,“今天這只是意外本大爺真正的實力還沒有發揮出來呢”
“我知道,我知道,切原君。”我妻結夏說道,“你真正的實力絕不僅僅只是這樣的。”
他平視著前方,沿海公路長長地向前蔓延著,一盞盞路燈靜默地分立兩旁,只有海浪洶涌又碰撞的潮水聲濕濕地在夜幕里回蕩。
切原赤也的體重對他來說不算什么,更像是一團暖融融的火團般在這寒涼的早春帶給他些許溫度。
“你很有才能,執著于勝利的信念,永不言棄的頑強,那是很耀眼的品質。”
我妻結夏說的太誠懇了,以至于切原赤也都有些心虛,暗暗嘀咕著自己真的有那么優秀嗎
“不過。”
我妻結夏一個深深的嘆氣,又把切原赤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基礎實力和控球力都實在是太差勁了,除了信念一無是處,說的大概就是你這種網球笨蛋吧。”
一無是處
他的網球在我妻結夏看來,是一無是處
“啰嗦”
完全被刺傷了自尊心的切原赤也咬著牙,也不愿意再乖乖待在我妻結夏的背上了,掙扎著跳了下來,他一眼就看見了,我妻結夏肩上背著的自己的網球袋,于是一把奪了過來。
“混蛋,不要看不起人了,半個月后,我還再來找你的到時候我一定會打敗你的,以我切原赤也的名義起誓”
大喊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切原赤也覺得自己再悲壯不過了,簡直就像是熱血漫里的主角一樣。
說完這句話,他扭頭就走,只給我妻結夏留下了一個倔強的背影。
“切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