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夜里,清脆的擊球聲在街頭響起,街頭網球場的刺目大燈下,兩個少年身影正心無旁騖地進行著一場比賽。
“呼”
一場比賽告了一段落,我妻結夏深呼了一口氣,抬手想擦擦汗,卻被刺目的白光蟄了下眼,他虛虛擋住強烈的冷光,在那樣強光的遮掩下,瞇著眼朝幸村精市看去。
幸村的狀態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異常,在球場上,他照樣是那個強勢又霸道的王者,可以用氣勢將對手壓制到精神崩潰,但我妻結夏知道,一定有些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又是這樣。
我妻結夏的身體里,有條陰冷的湍流在流淌。
在日常訓練中難以發覺,但在比賽里幸村的異樣卻如同黑暗中的星星般如此顯眼。
短短半個小時的比賽里,幸村的手臂顫抖了兩次,一次導致他發球失誤,一次導致他回球出界,這在幸村身上根本是不可思議的事故,雖然幸村精市反應很快,立即用自己高超的技巧進行了補救,但我妻結夏已經看出來他試圖遮掩的意思。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幸村對自己身體的異樣同樣有所察覺,但他卻遲遲不肯去醫院檢查,也不肯跟家人朋友們透露這件事情。
我妻結夏拿起椅子上放著的兩個水杯,秋老虎在白天兇猛,晚上氣溫卻下降的厲害,我妻結夏特地準備了溫熱的蜂蜜水補充體力。
他將幸村的那個水杯遞給了他。
“小幸,明天去醫院看看吧。”
我妻結夏冷不丁地開了口,他沒有遮遮掩掩地再試探些什么,甚至沒有用疑問的語氣,那是很強硬的口吻,顯示著他的決心。
在幸村精市面前向來柔軟如棉花糖的粉兔子,也有著不容退讓的底線。
幸村精市喝水的動作頓了頓,坐在網球場邊的長椅上望著眼前這片被冷白強光籠罩著的網球場,異常平靜地說道,“果然還是沒能瞞過結夏啊。”
在最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現問題時,幸村精市第一個念頭是逃避。
四肢無緣無故的麻痹,對自己身體肌肉掌控力的下降,但一恍惚間,又好像只是自己過分敏感的錯覺。
幸村精市討厭失控,討厭生病,更討厭的是自己無法再拿起網球拍去進行自己熱愛的網球運動。
他有些不安,又懷抱著說不定身體會自愈的僥幸心理度過了這兩個禮拜,因為不想要讓家人和同伴們擔心,他總是有意識地找些借口遮掩自己身體的異常。
但幸村精市心里清楚,有一個人是他絕對無法敷衍過去的。
以結夏對他近乎病態的關注,發現他的異常也只是時間問題,或許從一開始他也就沒有想過可以騙過結夏,只是在給自己設置一個心理緩沖的時間界限。
當結夏真的開口讓他去醫院的時候,幸村精市的心里只有種大石落下的輕松感。
“小幸,你是在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