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下定決心要手術之后,他猶豫再三,還是第一時間告
訴了結夏,那一刻,他就做好了要面對狂風暴雨的準備。
然而讓他感到意外的是,結夏竟然顯得很冷靜,并沒有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只是在家里待了幾天之后,便一如往常地過來看他。
“怎么不吃”
我妻結夏歪了歪頭,疑惑地看他。
暫時沒什么胃口。”幸村精市朝他笑笑,“你吃吧。”
我妻結夏平靜地點點頭,用手上的小刀叉了塊蘋果放進嘴里慢慢咀嚼著,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幸村精市,沒什么特殊的意味,就只是看著。
一直看著。
那雙如玻璃糖般透亮的粉紅眸子里,透著極致的專注和耐心。
有時候,幸村精市覺得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就像是在叢密的樹林里設下陷阱的獵人一般,以無與倫比的耐心等待著獵物的陷落。
有時候,幸村精市又能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兇狠,他緊緊攥著那把小刀,像是防備著被傷害,又像是時刻準備著插進誰的胸膛。
因為太過平靜,反倒會讓人忍不住胡亂猜想著這平靜表面下藏匿著的波濤洶涌的殺機。
不過,奇異的,他并不感覺到如何害怕。
或許因為眼前的人是結夏吧。
他總是愿意去相信,結夏是永遠不會傷害他的。
在醫院的生活很枯燥,也很乏味,安靜的像一灘死水,在單調的白中,結夏是唯一的彩色,孜孜不倦地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他能夠這樣堅定而平靜地迎接手術的到來,其中也有結夏的一部分功勞。
“結夏。”
“嗯”他像是慢了一拍般回過神來,那張可愛的臉蛋褪去了嬰兒肥以后意外顯出一種鋒利而蒼白的美來,像是不懂得收斂鋒芒的刀劍般,泠泠的泛著寒光,讓人只敢遠觀,不敢接近。
跟從前無論是誰都忍不住想要上前摸一把的結夏,完全是兩個人。
“怎么了”
“最近有參加園藝社和美術社的活動嗎我記得你說過這個學期要參加藝術展的。”
“啊,那件事情啊。”我妻結夏眨了眨眼,沒什么所謂,“忘掉了。”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不去做了。
“運動會和校外觀摩去了嗎”
“跟老師請假了。”
“網球部呢正選賽之后還有去嗎”
“雖然訓練有做,但沒有去部里跟大家一起。”
幸村精市忍不住嘆了口氣,“完全變成獨狼了啊。”
再這樣下去,幸村精市都要擔憂我妻結夏會變成校園論壇里的特立獨行的怪人,成為那種被所有人漠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