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前的少年搔首弄姿,時而羞澀時而撒嬌。
“嗚嗚嗚,陸哥哥不要丟下我好不好,不然我就生氣了要你哄哄才能好”
短短一句話,他不斷調整語氣和搭配進行的微表情,甚至一秒擠淚,甩著手跺著腳,好像在尋找撒潑與做作的狀態中間值。
看上去他已然愛的深沉,卑微可憐。
“嗚嗚靠。”
臺詞忽然中斷,突兀的粗口多少有點兒震耳欲聾。
男孩練的太大力了,胳膊不小心甩到了鏡子,含情脈脈瞬間變成了齜牙咧嘴。
他忍著疼,捏著小手帕捻去淚滴,開始抹乳液遮眼圈,并拿出腮紅往膝蓋和胳膊肘上涂。
這個步驟很重要,在小說里叫蜜桃少年關節粉,醫學上叫睪酮分泌水平高。
謝靈保明顯是個低的,整個身體包括臉都白的沒有血色,只能依靠外力來維持嬌軟小甜心的形象。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像在鎮邪一般喃喃自語,“老板雖賤,別動殺念,再忍兩年,工資千萬”
這的確是本小說,身為里面的奶嗝受,謝靈保幾乎把人設融入骨血,從未ooc過。
這一演,就演了十八年。
而“老板”,就是這次穿書局要服務的對象、不可忤逆的甲方、本文的天命之子氣運之王、他練了一早上的那個“陸哥哥”。
陸哥哥有著時下最流行的瘋批人設,先是因不幸童年導致了扭曲的心理,之后為了復仇逆襲不惜去利用傷害無辜的小受,也就是謝靈保。
僅僅一場故意設計粗糙至極的“英雄救美”,謝靈保就對他徹底淪陷,甘愿被玩弄被欺騙被傷身傷心,最后死的連渣都不剩。
而這位陸哥哥聽聞他的死訊后,只是淡淡一笑,“哦那可真遺憾。”
很渣,很冷酷。
謝靈保祝他幸福。
推開門的剎那,小奶嗝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
先是揚起一抹甜甜的笑,接著小腿一跳,跳出了“噠噠噠”的聲響,“管家爺爺陸哥哥來了嗎”
管家一臉焦急地迎過來,“小少爺你可終于下樓了陸總就在車里等你呢哎別忘了帶上牛奶,剛給你熱的。”
謝靈保手忙腳亂地接過奶瓶,戴上漁夫帽,一頭粉色亂毛翹的壓不住,也顧不得系鞋帶了,推門就跑了出去。
陸昀升已經等了五分鐘,西裝革履頭發噴漆,滿臉不耐煩,聽到腳步聲,他看也不看地催促,“上車,快點兒。”
此時的陸昀升還沒到瘋的地步,還在走霸總路線,大到人身自由命運夢想,小到衣服款式內衣型號,全都要干涉一二,極致的寵溺也時刻伴隨著幾乎觸犯法律的控制欲
“禁足,不許見任何人。”
“手機交了,不許和任何人聯系。”
“給你請家教,不許去學校上課。”
就連用什么姿勢上車,也得聽他的。
“一只手不能拉車門么扭扭捏捏的。”陸昀升皺著眉表達不滿。
謝靈保的眼眶“騰”就紅了,“我我沒扭”
管家趕忙拉開車門請謝靈保坐進去,慣常當氣氛調解員,“小少爺很聽話,一大早就起來打扮了,還特意穿了您送的新衣服,不小心才耽擱了會兒。”
陸昀升表情緩和,淡淡道,“不管什么理由,下次別讓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