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中的這種局面必定不是康熙樂于見到的,他更希望看到平衡,而不是一方獨大,這也意味著滿族妃嬪需要有人站出來。
但尷尬的是,并沒有合適的人選。儲秀宮妃身份地位都不足夠,還因為過分親近太子讓康熙不喜;貴妃身份地位倒是足夠了,但她與滿族勛貴的另一方勢力太子又立場不同。
以貴妃的出身和立場,滿族勛貴也好,包衣家族也罷,她都沒法加入,直接成了宮里的第方。
以她的身份地位,她此前一直在宮里默默無聲、什么都不摻和還好,如果她突然異軍突起,那反而會讓宮里的局勢變得更加復雜,從兩方對立變成足鼎立這是康熙更加樂于見到的,但卻是貴妃遲遲難以下定決定的。
這條路前景不明是一個原因,其次踏上這條路,貴妃必須付出一些代價是另一個原因。
首先,貴妃將不會再有從前那樣不用理事的平靜日子,其次貴妃必須要爭取到康熙的支持,為此她甚至有可能需要完全倒向康熙,做他在后宮中的眼睛、手臂,幫他平衡宮中的局勢。
貴妃說是后宮里的第方,但這主要是因為貴妃立場尷尬,另外兩方都沒有辦法徹底接納她,而不是因為貴妃擁有足夠的與另外兩方并肩的勢力。
論起勢力,方中貴妃毫無疑問處于劣勢,所以她必須爭取康熙的支持,而這并不是做不到的。
如果把滿族勛貴集團和包衣家族放在一起比較,那相比之下皇室與包衣家族更親近,因為包衣相比于滿族勛貴更依賴皇室,與皇室之間的上下階級關系越發分明。
但如果把包衣家族和太子放在一起比較,那毫無疑問康熙對太子更加親近,更在乎太子這個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兒子。
可親近歸親近,天生多疑的康熙同時也猜
忌著雙方。無論是太子及其背后的滿族勛貴,還是以包衣妃嬪為首的包衣家族,康熙對雙方都存有猜疑。
如果這時候貴妃完全倒向康熙,幫他進一步平衡宮中勢力,那康熙完全樂于見到這樣的發展,甚至還會給予貴妃支持,讓她獲得與另外兩方足鼎立,并在另外兩方左右逢源的資格和實力。
因為相比于另外兩方,貴妃這邊最為勢弱,最好拿捏。更別說自從阿靈阿從果毅公府分出去后,貴妃和鈕祜祿氏就相當于露了一個大破綻給康熙,他們是有把柄在康熙手上的,用起他們,康熙會更放心。
再加上貴妃早早為胤俄求娶蒙古貴女為嫡福晉,等再過幾年胤俄和阿巴亥郡王的嫡女年齡大了,徹底站住了,康熙就會下旨為他們賜婚。
從這個方面來說,康熙對貴妃母子還是比較放心的,因為胤俄是宮中第一個率先亮明旗幟退出奪嫡的皇子和五阿哥、七阿哥情況不同,胤俄不是因為客觀原因退出奪嫡,而是他自己主動退出。
但為了爭取康熙的支持而完全倒向康熙這些在以前,貴妃是不愿意做的。因為她有自己的驕傲,她不愿意徹底拋下滿族勛貴大族的矜持和傲氣,不愿意完全向康熙低頭。
滿族勛貴和包衣家族最大的不同在于滿族勛貴勢力龐大,家族勢力根深蒂固、源遠流長,他們并不完全是皇室的附庸。
相反,按照滿洲的政治傳統,滿族勛貴集團是有資格與皇室一同議政一同決定天下大事的。
一直以來,滿族勛貴集團與皇室的關系都非常微妙。按滿族一直以來的制度,勛貴大族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制衡皇室的,康熙初年的輔政四大臣就是這一制度的體現。
哪怕康熙親政后輔政四大臣漸漸退出政壇,權力重新集中在康熙手中,可滿族勛貴仍舊有資格和權利與皇室共治天下,仍舊在各個方面深遠地影響著大清的方方面面。
皇室與滿族勛貴大族世代聯姻,因為滿族勛貴想和皇室加深聯系,皇室也需要滿族勛貴的支持。兩者從來不是附庸與被附庸那么簡單的關系,這也使得滿族八旗中真正的高門一直以來都十分驕傲,自有他們的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