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一點吧。”
聽少爺這么說,五谷反而驚訝“咦,原來您緊張嗎外表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就算把情緒展現在外表上,又有什么意義”
謝知秋眼神淡淡的,并未顯出多少變化。
“盡人事聽天命而已。難得有了機會,唯有盡全力把握,過于糾結得失結果,只是浪費時間。”
言罷,她暗自握了握拳頭,但沒有對他人多解釋,便安靜地下了山。
謝知秋抵達貢院時,貢院外已聚滿了前來考試的學子。
由于進了考棚就要鎖門,學子們并未急著進去,反倒三三兩兩聚在外面聊天。
謝知秋遙遙望見這么多人,步伐一定。
其實這幾個月來,她長居在山上,這還是第一次,她以蕭尋初的身份,到人這么多的地方來。
文人是個圈子,不少人都互相認識。
尤其蕭尋初不是無名之輩,似乎不少人都知道他“怪人”的名聲。“他”今日出現在考場上,也不知會不會引起什么主意。
謝知秋目色一凝,心想這里絕不可退縮,只得見招拆招了。
她冷眸神情不變,舉步朝貢院走去。
謝知秋所料不錯,在這個地方,一定有人認得出蕭尋初。
不說別的,光在貢院不遠處,正好就有一批前來赴試的白原書院學生。
那群白原書院的舉子本來聊得投機,因著馬上就要進考場,他們互相傾訴著彼此的緊張、互相鼓勵,順便探探大家溫習的情況。
當那道身披白衫、烏發垂散的久違身影出現時,有幾個學子注意到“他”,倏然靜了下來,眼神驚悚。
“怎么了”
有人問到。
靜下來的人連忙指指后面,示意對方也轉頭看看。
那人一回頭,看到緩步走向貢院的披發男子,也呆了呆,下意識地說出對方的名字“蕭尋初”
這個引起注意的人,正是維持著蕭尋初面目的謝知秋。
謝知秋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從沒改變過蕭尋初的衣著外觀。
即使是現在,她仍是披散著一頭長發,粗布衣外面罩了件精致的淺色薄衫。從外表看,大概相當不修邊幅。
不過,這搭配瞧著頗為怪異,其實謝知秋還挺滿意
她一向不喜歡復雜的裝飾,覺得在梳理頭發上費太多功夫是浪費讀書的時間,現在直接披著正好。
至于衣服,起先她也覺得蕭尋初這么穿怪了一點,但適應以后,就發覺這幾件衣裳合身舒適、穿脫方便,外衫冷了穿上,熱了脫掉,各種天氣都能適應,相當便捷。可能乍一看不怎么搭配,但在它們的優點面前其實不用那么在意。
只要不在意他人的眼光,簡直是完美衣著。
謝知秋對他人的反應不以為意,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她面不改色,直直從人群中穿了過去。
然而,謝知秋能接受蕭尋初清奇的穿衣品味,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
“蕭尋初”這個離經叛道的常年失蹤人口,驟然出現在秋闈的考場外面,猶如一碗冷水澆進熱油鍋,頓時炸出許多高高低低的水花來
“蕭尋初他怎么會來這里”
“該不會,也是來考試的吧”
“別說,還真像是來考試的,他后面的小廝背著東西呢。”
“他不是老早就不讀書了嗎”
“這個人不是據說腦子有點問題”
“他就這樣過來了還披著頭發”
忽然,本已經走到前面的“蕭尋初”毫無征兆地回過頭來,看向這幾個人的方向,一雙冷眸如凝著寒霜一般,令人見之發寒。
“”
小聲議論的人群俱是一驚。
他們見過蕭尋初這個人,卻從沒見過他這樣的眼神,竟迅速全部緘默,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