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側目,問“你也想做”
嚴靜姝慌亂“沒、沒有。”
但她剛否認,又有點心虛,說出了真心話,道“以前是沒有的,不過,最近父親讓我看了許多書,我又寫了許多策論,就稍微有一點了不過,比起我自己,其實我更希望另一個人能有機會。”
“”
“謝知秋,這個名字,你有沒有聽說過”
嚴靜姝不好意思地問她。
“男人可能未必很了解,但她是我憧憬的文人。我沒有真的見過她,可是讀過她的很多文章,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有機會的話,她可能會很想入仕。”
“”
謝知秋沒想到居然會從對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不免錯愕。
而且,明明是以前沒有見過的人,她居然真的能猜中一些自己的想法。
謝知秋考慮一下,主動問道“你想見謝知秋嗎”
“咦”
嚴靜姝慌亂起來,先點點頭,又搖搖頭,肢體語言混亂了半天,才意識到她躲在書架后面,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
嚴靜姝結巴地道“為、為什么會問我這個”
謝知秋道“其實,我這段時間正好與謝家有接觸,要是你想見謝知秋,我可以為你引薦。”
嚴靜姝在書架后面張大了嘴,做夢都想不到還有這種好事。
半晌,她用力點頭,道“我想見請蕭公子幫我”
謝知秋簡單與嚴靜姝聊了幾句。
因為嚴先生應該不會離開太久,讓嚴靜姝一直藏在書房里不好,所以算著時間差不多了,謝知秋就打算先離開房間,給嚴靜姝機會逃回后院。
不過,這個時候,嚴靜姝好像想起什么,冷不丁問“對了,蕭公子,現在梁城的士人之中,是在流行鐘嗎”
“鐘”
這個話題與兩人先前聊的所有內容都不搭調,令謝知秋不解其意。
嚴靜姝自己說完好像也覺得這個問題太奇怪了,難為情地道“對不起,是我說的話太古怪了,當我沒問吧。”
嚴靜姝解釋“其實是我有個朋友,前段時間意外受邀參加了一個名家女眷辦的賞花會,她太緊張了,居然中途在花園迷路,到處找人的時候,偶然在一間房間里聽到主人家在討論什么鐘厚不厚、薄不薄的問題。
“因為那家主人甚有名聲,且說起來的時候口氣嚴肅,她便篤定這是個重要問題,說不定是梁城士人中的熱門討論,也要和我交流。
“可是我覺得這聽上去太沒頭沒尾,就算我父親是太學博士,我卻從沒聽說過什么和鐘有關的話題,湊巧你在,就想問問你知不知道。”
說到這里,嚴靜姝又十分疑惑地自言自語“到底是什么鐘呀,有必要討論嗎”
謝知秋頷首,未作評價。
這本是個小小的插曲。
此時,她并未將嚴小姐這句漫不經心的隨口之言放在心上。
然而,現在的謝小姐還沒料到,數月之后,當她再回憶起嚴靜姝的這句無心之話時,會明白這句話真正的意味,然后,她才會看到風平浪靜的碧波之下隱藏的萬丈深淵。
她會感到毛骨悚然、無比憤怒。
可是弱小蚍蜉,要如何撼動扎根千尺的參天大樹
偏謝知秋向來不是服輸的人,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
哪怕無法將樹連根拔起,她也非要從這樹繁茂的葉冠上,狠狠咬下一口枝葉來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