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尋初眼神微黯。
倒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謝知秋。
對謝知秋而言,被迫與自己成婚,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聽這些小丫鬟所言,她們之所以不希望謝知秋和他的婚事成真,也不單是因為他過去不學無術、沒有功名,反倒多是因為他這個人。
以前兩人別無他法,只能將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困境上,蕭尋初倒也沒怎么想過這個問題。
仔細想想,必須與他成婚,對謝知秋而言,不仍舊是一種不得已嗎
蕭尋初嘆了口氣,攏起袖子,換了條路回到屋中。
他眼下也沒什么補償謝知秋的好方法,正如謝知秋所說的,以他們兩個人的處境,唯有先突破當下的困境。
蕭尋初提起筆,為她寫了一張祈愿金榜題名的簽文,以紅繩系住,掛在窗前,算作祈福。
為避免風險,他未在簽文上提及任何名字,但他心里知道,這是為謝知秋。
正月轉瞬即過。
二月到來時,冬寒未過,但城中桃花已生出花苞來,點點花蕾,含苞待放。
終于,會試之日正式到來。
在方朝,一個人獲得秀才之后,要從秀才再走到進士,總共要經歷三場考試。
一場是秋闈解試,合格者成為舉人。
一場是春闈會試,合格者成為貢士。
除此之外,最后還有一場殿試,要由皇帝親自出題、親自評批考生的考卷。
這一場考試雖不會篩人,只要過了會試就必然是進士,但是卻會將所有人分為三甲,并由皇帝親手選出前三名,即狀元、榜眼和探花,是謂天子門生。由于殿試時間與會試離得很近,且過了會試就不會落第,故頗像前后場。
若是三場考試全部獲得第一,同時成為解元、會元和狀元,就會被稱作“連中三元”。這可以說是極其罕見也極其困難的情況,縱觀方朝數百年歷史,能完成這項壯舉的人,至今只有兩位,其中一位,還是當年的神機清相謝定安。
謝知秋算著時辰從將軍府出發,誰料秦皓大概是估時間的想法和她差不多,謝知秋到的時候,正好又撞上秦皓。
秦皓已經下了馬車,許是考慮要進考場了,見到同時到來的謝知秋,他明顯有點意外。
不過,二人在太學里低頭不見抬頭見,這段時間已經碰面習慣了。
饒是二人存在微妙的競爭關系,秦皓仍并未表現出異常,對他禮貌而疏離地略一點頭,就帶著書童離開了。
謝知秋回以一頷首。
只是,她注視著秦皓的背影。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近兩個月來,秦皓的狀態好像都不太好。
謝知秋雖不想與秦皓成婚,但她與秦皓相識多年,對他情況如何能有所感覺。這段日子,秦皓時常會走神,有時看書也會皺起眉頭,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謝知秋略一定神,以她的立場,也不便多問。
不久,她也緊隨其后,進了考場。
會試與解試都在貢院進行,流程也基本一致,一回生二回熟,謝知秋這回已沒什么不安之處。
本打算按部就班,只是,當會試的題目下來,饒是謝知秋,也不由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