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宣正簡直一口氣上不來。
他遺憾地道“我只差最后一點,就能連中三元了”
說到這個,齊相也未必沒有遺憾。
他眼神黯了幾分,不知是想到什么。
良久,齊相嘆了口氣,安慰兒子“不過是差一個狀元罷了,你雖缺了這一個頭銜,但圣上給你的賞賜,不會比任何一個狀元少的。
“再說,不過是放棄殿試,會試的名次還在,無論如何,你也是個進士了。這回讓圣上對你有點補償心理,你日后的仕途,難道還會比別人差嗎
“凡事小心謹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官途漫漫,以后的日子還長得很。”
齊宣正聽父親這么說,也知道這事就算定了,沒有周旋的余地。
他態度軟下來,換了個口吻道“好吧,我聽父親的話。只是都是兒子沒用,不能為父親奪個連中三元回來。要是我再有能力一些,前幾年就能考中,又何必撞上這事”
齊相拍拍他的肩膀。
“要是真有人故意攔你,就等著你中狀元的時候出此一手,即便早幾年中,也改變不了什么。好了,你在家等消息,我先去面圣了。”
言罷,齊慕先理理袖管,大步踏出堂屋。
而那齊宣正在父親面前還算老實,父親一走,他便露出滿面憤恨的真實嘴臉來。
“到底是哪個該死的東西,竟敢這種關鍵時刻給我出幺蛾子”
齊宣正滿心情緒無處發泄,看來看去,將旁邊的家仆拽過來,一腳踢在對方膝蓋上,讓對方一跌,狼狽地跪摔到地上。
他怒吼道“還有你們也是沒用的玩意連個漁夫都抓不到,竟然任由他在市集上喊幾句就跑了真是一群廢物,養你們有何用”
家仆有苦難言。
他們又不是開天眼的,誰能預先想到集市會忽然有人拿出這么三條奇怪的鯉魚呢他們也沒人會天天十二個時辰就在市集上提防著,聽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那漁夫早跑了,他們連人影都沒看見,想追都無處追。
更何況,那漁夫連守城的士兵都追不到,指不定是個練家子,他們又如何能有辦法
不過,看這位爺今日的怒氣,這些話,他當然是不敢說的,只好老老實實認罰。
齊宣正找個由頭宣泄情緒,對家仆拳打腳踢了一番,待將對方打得動不了了,他又狠狠對著頭踢了一腳,方才消氣。
“混賬東西到底是誰放的魚”
齊宣正暴怒地一圈打在門柱上
他咬牙切齒地道“這個人最好這輩子都不要被我逮到,要不然,我非扒了他的皮,讓他生不如死不可”
另一頭,齊慕先進了宮,約莫等了兩刻鐘,才見到皇帝。
圣上像是早就知道他會來,并不驚訝,只是,這年輕的帝王又姍姍來遲,仿佛是故意要他等。
等終于來了,齊慕先立即對皇帝跪下,連磕三個頭,這皇帝又佯裝不知一般道“齊愛卿,你這是作何出什么事了,讓你如此嚴肅”
“臣,罪該萬死”
齊慕先沙著嗓子,一副哭過的樣子。
齊慕先進宮來之前,早備好了一番說辭。
他哽咽不斷,老淚縱橫,跪下來以示清白好幾次,總算聲淚俱下地將鯉魚的事說完,并亮明來意,表示自己愿意讓齊宣正退出殿試,絕不爭這個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