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子豪這輩子都是拿捏別人,哪里想得到自己會有被人拽到牢里過夜的一天他臉色大變,口不擇言地大喊道“我家在上面可是有人的你信不信你膽敢動我們,以后吃不了兜著走的是你”
謝知秋當然猜得到焦家上面還有人,而且她還猜
得到,焦家之所以這么火急火燎地想殺她,多半是想借她的死向上面的人邀功。
謝知秋目前明確得罪過的人,應該只有一個齊相。不過,謝知秋不認為這么偏遠的焦家可以攀得上齊相,他們想要討好的,多半是夾在中間的某個齊相派的人。
現在,前后都是老虎,他們已經擺明了想要她性命,梁子都已經結下,又不是她將焦家放了就能一筆勾銷、相安無事的。
都走到這一步了,她這個知縣如果還老老實實的,那才是任人宰割。
必須要先下手為強。
謝知秋目光冰冷,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被五花大綁的焦家少爺。
焦子豪還從未被人以這種眼神看過,驀地身上一寒。
他突然明白過來,今時已不同往日,他過往的所有經驗,在這個“蕭知縣”這里,恐怕都沒有用。
謝知秋正要再搬出那一套“現在整個衙門歸我掌控,你猜我直接將你的事壓著瞞個兩年,或者推到山賊身上,你上面的人會知道嗎”,但還未開口,忽然,一個義軍的人走過來。
他湊到謝知秋耳邊,耳語道“大人,有個焦子豪的小妾,說她手上有不少焦家的證據,無論如何都想見您。”
謝知秋心中一動,說“我去看看。”
說完,她撂下被扣住焦家一干人等不管,隨那報信的義軍士兵離開。
穿過兩條小徑,來到女眷居住的內院,謝知秋看到每個院子門口都有義軍把手,而焦子豪的小妾們嚇得縮成一團,都不敢出來。
唯有一個女子,安靜地跪在地上。
她衣著艷麗、發式花梢,瞧著像是個花枝招展的人,可此刻不吵不鬧,表現出遠勝于旁人的沉靜溫順,倒讓人有點意外。
謝知秋問她“你便是說手上有焦家證據的姑娘”
那女子聞聲抬起頭來,她細白的脖頸如天鵝仰頸,隨后,她露出額間荷花花鈿,還有一張如花似玉的嬌媚容顏。
其實謝知秋先前就有預感,因為普通人不會知道太多焦家的事,不過直到此時,方才完全確定。
果然,這位焦家侍妾,正是白日坐在轎子里、差侍女塞給五谷紙條的女子。
“是。”
那女子回應謝知秋的話。
她一邊說,一邊伏身拜下,默默對謝知秋行了個大禮。
然后,她道“妾身是焦子豪的侍妾媚兒,在焦家生活已有五年。今日,我想狀告我夫焦子豪,還有公公焦天龍,勾結上官,殺害上百童男童女,事情暴露之后,還密謀殺害前任月縣知縣胡未明,藏尸滅跡,偽造文書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