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義軍面面相覷。
他們交談幾句,最后推出一人來,說“他算吧,他小時候在臨城住過好幾年。”
被推出來的士兵個頭不高,瘦瘦小小的,瞧著還只有十五六歲,被眾人推出來說話,表情還有點靦腆。
謝知秋問他“你們那里,可有將酒埋在樹下的習俗”
小士兵看著呆呆的,對上謝知秋這雙沉靜如霜的眸子,他顯然有點懵。
緩緩地,他點了下頭,道“要說的話,有吧。很多人家會給女兒埋一壇米酒,等到送女兒成親再挖出來。”
很多地方都有這種習慣,并不奇怪。
但謝知秋繼續問“埋這種酒,有沒有特定的位置或者方式”
小士兵不太明白,但還是頷首。
他說“有是有的。我們那里農村種樹,一般會種一棵桂花,種一棵銀杏,桂花取貴字,銀杏樹葉為黃,為金銀,是招財進寶、富貴盈門的意思。
“那壇給姑娘的酒,會埋在兩棵樹的中間,討個吉祥。”
謝知秋目光微微一亮。
還真有
而且方位很精準。
雖然不能有十成把握,但在一籌莫展的情況下,這多少是個方向。
謝知秋心中難得起了一絲光亮,猶如久旱逢甘露。她不覺對幾個義軍一笑,道“我知道了,多謝。”
言罷,謝知秋有些迫不及待,轉身就走。
倒是幾個義軍看到那一笑,有些愣愣的。
自從謝知秋以“蕭尋初”的形象在他們面前露面,就一直是個冰冰冷冷的人,義軍們也自然認為這蕭斬石的兒子為人嚴肅、不好接近,而“他”此刻這樣的笑,倒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
良久,其中一個士兵才道“原來這蕭知縣,會笑啊。”
“難怪他能娶到知縣夫人那樣的美人。”
另一人感慨地說。
“原本覺得這蕭大人不茍言笑,應當是個不屑于花前月下的人,挺有男子氣概的。不過這樣一看,他笑一笑給人印象也挺不錯的。”
另一頭,謝知秋結束與那幾位義軍士兵的對話,就在縣衙里到處走。
她之前在縣衙走動時,雖說并未刻意關注,但隱約是記得,她是在院中某處見過銀杏樹的。
不多時,她果然在內院一個無人庭院中,找到一棵大銀杏。
而在銀杏樹的斜對角,正好有一棵桂花樹。
焦家人大抵真想過胡知縣可能會把證物埋在某處,而且與胡知縣關系密切的桂花樹是很顯眼的靶子。謝知秋只是稍微一瞥,就看見那桂花樹下有不少泥土翻動過的痕跡,極可能是有人挖過的,還挖了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