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秋看著春雪對桃枝十分依賴的樣子,說“你與春月感情應當確實不錯,這小妹妹看起來很信任你。”
桃枝苦笑了一下。
她說“我是從南方被賣過來的,與春月習慣性格差異太大,溝通也不順暢,其實不算很合得來。
“但我手腳笨,一開始學樂器總是最慢的一個,被老鴇打得最多,還動不動不給飯吃。
“好幾次老鴇心情不好,下手就會重,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那個時候,是春月照顧我,偷偷藏她的食物分給我吃,還用奇怪的話來安慰我。
“后來她告訴了我她的經歷,我也說了我的,才知道大家都是苦命人,誰也沒有比誰更慘。
“春月本來就只剩下一個春雪,而我進了這里,也永遠不會再有什么親人了。我們雖然出身天南海北,但一同生活在這里,除了彼此沒有人能真正理解我們,倒比常人更像是姐妹。
“晚上,我們也沒有別的事做,春月讓我教她漢話,她投桃報李,也會教我一點她原本說的語言。
“春雪因為看得出她姐姐跟我關系好,也逐漸粘我。而且在這個坊里,除了春月,就只有我能跟她說一點點話了。”
如今春月去世,春雪在坊里能依賴的只剩下桃枝,也難怪一直跟著她。
不過,謝知秋看得出來,桃枝對春雪的維護遠遠超過普通水平,像是真心將朋友的妹妹當作自己妹妹的。
桃枝看著也不是十分勇敢的性情,那晚卻敢為了春月大鬧樂坊,這份情誼可謂堅韌。
桃枝說,春月曾經在她奄奄一息時照顧她。
這兩個人,實則是過命的交情。
謝知秋大致理了理思路,說“情況我大致知道了,那關于案發那晚,你可還有什么其他印象”
桃枝絞盡腦汁,大約是那晚她本就為第一次上臺而焦躁,時間門又匆忙,并沒有注意太多細節。
但過了一會兒,桃枝好像想到什么,面露糾結。
她躊躇地說“大人,其實昨天晚上,春雪偷偷告訴我一件奇怪的事。”
謝知秋心中一動,問“什么”
桃枝道“其實那天夜里,我將春月找回來以后,因為登臺時間門太緊,沒什么機會與她交談,而且春月自從拿了那封信,一直魂不守舍,我問她她都沒怎么答。
“但是春雪演出時站在春月旁邊,她說上臺之前,春月忽然用辛國話跟她說,她知道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春月說,她或許能憑此立一個大功。要是一切順利的話,她就能將春雪還有坊里的姐妹都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