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上前道“師父,我今夜已將利弊都對蕭尋初說明清楚。”
齊慕先頷首。
“他反應如何”
“蕭尋初沒有當場答應,好像還有顧慮,我不敢打包票。”
這并不是一個理想的結果,尤其對齊慕先來說。
齊慕先執棋落了一子,他的眼神如鷹一般,像是已經盯緊了獵物,可又深邃地讓人難以判斷其打算。
而這時,他注意到秦皓的表情似有些恍
惚。
齊慕先指尖一頓,沒有立即去拿下一顆棋子,反而問“怎么了,你去見蕭尋初的時候,還出了什么事”
“不出事倒是沒有。”
秦皓用手抵住額頭,晃了晃頭。
他皺著眉緩緩道“只是這個蕭尋初實在很奇怪。他就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一樣。”
今日蕭尋初那番話,還在秦皓腦海中來回回蕩。
不單單是因為這番話對他多少有點影響,還因為“蕭尋初”說話的語氣態度,都太容易讓他想到另一個熟悉的人。
當年與謝妹妹一同讀書學習時,兩人不時也會有想法相異之處,因此秦皓時常會與謝妹妹辯論觀點。
“蕭尋初”今日對他說話的感覺,就和當年與謝妹妹說話如出一轍。
他太熟悉那種感覺,因此甚至難以說服自己是錯覺。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覺得與“蕭尋初”接觸像是面對謝妹妹了,一而再再而三,這究竟是
秦皓有些走神,但想到自己正在齊慕先面前,又不由逼自己回過神來,誠懇地向齊慕先道“抱歉,師父。師父明明對我寄予厚望,我卻未能從蕭尋初口中得到切實的答復。”
齊慕先嘆了口氣。
他并未責怪秦皓,只說“蕭尋初這個人,連我都不是看得恨透,這不能怪你。”
說著,他示意秦皓過去,然后輕輕拍了拍秦皓的肩膀“你很誠實,沒有怕被責怪而說假話來蒙騙我。
“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知道你必是盡力了,換作別人也難做得更好。
“今日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師父”
秦皓對得到齊慕先的諒解,十分感激。
只是,他雖行了一禮,可之后并沒有離開,反而留在原處,擔心地看著齊慕先。
秦皓跟隨齊慕先學習已有兩年有余,二人確有師徒之情。
秦皓知道齊慕先早年的經歷,也知道他對齊宣正多有偏愛,自從齊宣正進了大理寺獄,齊相恐怕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盡管齊慕先看起來還算沉著,可他比平時疲倦的臉色,也泄露了他此時的心力交瘁。
齊慕先似乎看出秦皓眼中的擔憂,笑笑。
他拂袖指指自己對面,道“你若不想回去,干脆坐下來,和我下棋吧。”
秦皓一凝。
隨后他依言入座,去看這棋局。
棋局上的黑白二字皆殺氣騰騰,局勢尚不明朗,分不清勝負。
秦皓拿起棋子,想了想,說“師父按照方朝律法,主人誤殺奴仆,可減刑二等。樂坊女子本是賤籍,想必可以減刑更多。即便師兄他真的上了公堂,即便當真沒有證明師兄清白的證據被判刑,應當無論如何罪不至死。
“于師兄而言,除此之外的懲罰,并無太大損失。
“師父為何不多給大理寺一些時間,讓他們有更充裕的時間來考慮,而非要逼得這么緊”
齊慕先動作一滯。
他稀奇地看了眼秦皓,說“我以為你和蕭尋初不對付,難不成現在,你是在為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