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慕先的語氣超乎尋常的嚴肅,他緊緊盯著齊宣正,目光深邃幽深,讓人難以看出目的。
齊宣正一怔。
他知道父親這樣問他,這必是個重要細節。
齊宣正心想這說不定會對他減輕罪行有利,便絞盡腦汁回憶起來。
“我這兩天是有聽見獄卒聊天。”
他說。
“好像說,從那女的懷里搜出一封空白的信,什么都沒寫卻很小心地帶在身上,怪得很。”
齊慕先聲音低沉“確定是空白的嗎”
齊宣正點點頭。
齊慕先神情肅然。
齊宣正看到父親這般神情,不由問“爹,那是什么,很重要嗎”
齊慕先不言。
齊宣正費解道“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啊”
齊慕先抬手捏了捏鼻梁,泛黃的眼底有數夜沒睡好的血絲。
他聲音比往日低啞,帶著齊宣正不太理解的陰郁。
齊慕先道“不該你管的事別多問,你處理不了。”
同一時刻。
后堂另一間屋子中,趙澤屏退眾人,單獨與謝知秋見面。
門窗緊閉,趙澤身著五品官服,緩緩摘下頭上的帷帽,神情肅穆。
謝知秋跪在趙澤面前,伏身叩首,一言不發。
趙澤此刻心情十分復雜。
謝知秋道“微臣知錯,請皇上恕罪。”
趙澤想用手指點她,但在屋中焦慮地轉了半天,最終還是收了手,長嘆一聲。
“哎”
趙澤百味交雜,甩甩袖子,對謝知秋道“算了算了,你起來吧。朕知道你也有你的難處,你若不這么做,朕又怎能知道朝中百官欺瞞朕竟已到這等地步”
“多謝皇上。”
“不過”
趙澤將袖子背在身后,又來回走了兩圈,轉對謝知秋道“蕭愛卿,我看齊宣正這事,要不還是點到為止吧。”
謝知秋抬眸看向皇上。
趙澤道“齊宣正孝期流連煙花之地確實德行有損,還鬧出了人命,著實不是一個朝廷命官該有的行徑。
“但他畢竟是相父的獨生子,相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讓相父太難做。
“照朕的意思,不如就對他嚴厲斥責,革除全部官職,五年不得復用,然后讓齊家給樂坊一定賠償。當然,朕下次上朝時,一定會對群臣好好說說這事,讓他們不敢再效仿齊宣正之行。”
謝知秋默然。
半晌,她說“齊宣正本來正該丁憂,五年不得復用,于他而言并不是很重的懲罰,恐無法起到儆效尤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