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秋凝了下神,閉上眼,將與正事無關且不利于兩人穩定關系的雜念鏟出大腦。
她其實很少產生感情方面的念頭,但,有時候她深夜思考要如何度過余生時,竟會下意識地考慮到蕭尋初。
第一次冒出這種念頭時,連謝知秋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算是某種習慣嗎
哪怕是隨時準備分道揚鑣的假夫妻,相處的日子久了,也會將對方變成生活的一部分。一想到某一天會和對方分別,甚至不適應起來。
謝知秋晃了晃神,沒有多想。
比起這些,眼前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
然而在謝知秋回頭后,她身后的蕭尋初卻又轉過頭來。
他凝視著她的背影,數度欲言。
然而,終是沒有開口。
次日,有雨。
秋天這么大的雨少見,更別提還來得突然,午時還是晴空萬里,戌時竟瓢潑下起。
謝知秋今日獨自在政事堂待在這個時辰,聽到雨聲響起,已是錯愕。
她大部分時候是自己騎馬來回,這般傾盆大雨,只有馬而沒有馬車,若是冒雨回
去,只怕要被淋個徹底。
正當謝知秋猶豫是等將軍府派人來接自己,還是干脆差人去將軍府、告知他們她今晚住在政事堂不回去時,遠遠地,她看到一朱衣官員撐傘徐步而來,在她門前停下。
是秦皓。
秦皓明顯是看到下了大雨,特意帶著傘來找她的。
但當他看到她果真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屋檐下,又刻意挖苦道“怎么回事,這么大的雨,蕭尋初還沒派人來接你嗎”
謝知秋“”
自從秦皓知道她的情況后,謝知秋有時會故意說一些話,讓秦皓誤以為她和蕭尋初的關系比實際上親密,暗示他知難而退。
秦皓不知道相信沒有,不過他對蕭尋初的競爭意識比以前更強了,有時會故意將自己和蕭尋初進行比較。
謝知秋道“將軍府里這里遠,他就算來,也沒這么快吧。”
“那是他的問題,至少這一回,我都已經在這里了,他還不見人影。”
秦皓毫不客氣地道。
接著,他又對謝知秋微笑“走吧,我今日坐馬車來的,可以送你回去。”
謝知秋有些猶豫。
但秦皓又說“這么大的雨,其他人跑一趟也不容易。我們路上遇見將軍府的人,可以勸他們回去,讓他們少走,若不然家里人和馬匹都要多淋雨,生病可夠嗆。”
謝知秋“”
不得不承認,秦皓總是知道要怎么勸她。
謝知秋嘆了口氣,從他手中接過另一把傘,道“走吧。”
蕭尋初那邊在觀察黑石的時候,聽到天上下暴雨,同樣擔心還留在政事堂的謝知秋,心神不寧,便在身上揣了把傘,叫上五谷,打算套車去接她。
兩人在月縣待了兩年多,月縣在南方潮熱之地,經常突降暴雨,他給困在哪里的謝知秋送傘,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蕭尋初習以為常。
然而這一回,過程卻出了變故。
馬車在前往政事堂的路上,正好與秦家的馬車擦肩而過。
在對方的小廝喊住他們的車之前,蕭尋初已經先看到對面被風吹起的車簾。
謝知秋與秦皓并肩坐在一起,好像正在討論一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