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辛國與方國互為鄰國,邦交多年,文化歷史皆有共通之處,兩國境內亦各自設有方便對方來使的“千里驛站”。
當晚,謝知秋等人就住在辛國專為方國使者來往而建的驛館之中。
蕭尋初將他關于這種特殊突火槍可能是他二師兄宋問之所制的構想,告訴了謝知秋。
“宋問之”
謝知秋聽到這個名字,一愣,沉吟許久。
謝知秋與蕭尋初相處多年,如今非但是夫妻,還是摯友,她自然聽蕭尋初說過他們師門當年那些往事。
她知道宋問之這個人,只是了解不算多。
得知辛國那邊在改進突火槍的人,有可能是蕭尋初的同門師兄弟,她不免有些意外。
謝知秋瞥了一眼蕭尋初,知道比起她,蕭尋初此刻的心情恐怕更為復雜。
她想了想,將手在覆在蕭尋初的手背上,安撫道“不必哭喪著臉,我倒認為這是好事,說明原本在我們看來神秘的對手,實則是認識的人,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對方掌握了與我們相似的技術,可我們準備更充分、籌備更久,仍有優勢。
“而且你以前的師門中,似乎并無師兄弟品性特別惡劣,他如今雖投靠辛國,但必要的時候,我們這里反而可以打感情牌。”
蕭尋初聽到謝知秋之言,對她回以一笑。
他笑容依舊瀟灑輕盈,可臉上并無釋然之意,反而顯得憂心忡忡,似有陰霾之色郁積在眼底。
“怎么了”
謝知秋一頓,問。
“在幫辛國的人,偏偏是宋師兄。”
蕭尋初語氣古怪。
“是這個人又如何”
“他”
蕭尋初凝了良久。
他說“知秋,我不瞞你,如果此刻為辛國效力的是葉師兄、邱師弟,或者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我自己,甚至是我們所有人加起來,我都不會太過不安,但是宋師兄”
蕭尋初頓了頓,才緩緩道
“師父還活著的時候,他曾說過,我們師門中所有人都是天資出色的墨家弟子,將來必是能工巧匠,能在墨家術上成就一番造詣。”
“但是唯有宋師兄,師父形容他的才能是神工鬼斧、巧入天工。”
言罷,蕭尋初又微微一凝。
“在這個世界上,有極一小部分人,會超越普通凡人能力的極限、在某個特定方面步入如同鬼神的境界。”
“這一種人,因為超出了常規的認知,有時會被稱作天才。”
“而宋師兄大概就是這樣的人。”
蕭尋初愁眉莫展。
大多數時候,他對自己的技術還是有一定自信的。
無論如何,他是在臨月山上堅持到最后的人。
長期的堅守與執著,本身就意味著超過絕
大多數人、未曾中斷過的熟練與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