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她們這與遠嫁無差,遠離家鄉去一個這輩子可能都見不了親人的地方生活,還是規矩森嚴的皇宮,非正妻而是地位卑微的妾室,心中忐忑不安可想而。
二來兩人都是漢家女兒。
即便現在,安嬪、端嬪在宮里也有人拿她們的身份私下議論,何況是家世不顯、身份低微的袁王二人。
當看見康熙在路上并沒有給她們優待,幾位常在答應便不再掩飾這種輕視,對她們的態度言行舉止間處處充斥著一種不太隱形高高在上的階級差。
連貼身宮人都不可避免帶有傾向,他們甚至會有跟著這樣的主子出門沒有底氣的想法,畢竟能參加南巡的包衣宮人也是有后臺的。
王氏的心性堅強些,而袁氏半夜里偷偷哭了好幾回,紅兔子眼睛脂粉都遮不住,又惹來不少酸言酸語。
惡性循環。
“姐姐何須如此”袁王二人來自同一個地方,雖然認識也不久,但因共同經歷有一種同伴情,王氏又是一番勸慰,也小聲提醒,“若是知道姐姐這樣,怕會不高興。”
“我們不過庶妃而已,萬歲爺怎會惦記”袁氏冷言冷語。
王氏聽這話不像,也閉嘴禁了言,其實以她這幾天的觀察,高位妃嬪的榮妃、端嬪,都未曾為難她們。
端嬪可能因同為祖上也為漢人,對她們多了一份煙火情,初次見面時,說的那些話聽著不舒服,但裹了真心,言語中包含了漢女在宮中只會更艱難的提醒。
至于榮妃
她看不透。
但王氏聽說過榮妃娘娘是懂詩之人,最愛江南才女,在江南曾親自接見蕉園詩社的人,還給予她們諸多賞賜。
這在江南女眷當中都傳開了,蕉園詩社又迎來諸多女子,有人甚至建議林以安社長當女先生召學生被拒絕。
蕉園詩社還是那個謹小慎微的蕉園詩社,只是多了一個活下去的機會,林以安她們探討過,現在盯著她們的人更多,應更謹慎才行,也不能為榮妃惹來麻煩。
宮人們也說榮妃讀書多,很愛去紫禁城內的景陽殿藏書處。
王氏不是錢塘人,沒有機會參加當地女子詩社,但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也是在家中自幼學習的,詩作的也還可以。
尤其擅長音律,樂器以琵芭與古箏彈的最好,也不知榮妃喜不喜歡。
如若能獲得榮妃的好感,想必自己在宮中的路會順暢許多,可惜萬歲爺白天都歇在榮妃娘娘那里,又有二皇子,即便想要親近,也找不到合適途徑。
真是可惜。
與袁氏的怨天尤人不同,王氏已經從離開家鄉的悲傷憂愁中走出,開始嘗試著摸索自己的未來。
又過幾日,終于抵達京。
南巡隊伍穿過長長的京城街道,在百姓的跪拜簇擁下,
回到紫禁城。
經過繁瑣復雜的一系列流程后,眾妃聚集承乾宮,佟皇貴妃也為這隊伍末端多出的兩位新鮮美人驚了一眼。
但這都不是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