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朝看著單奚澤執拗的眼神,輕微嘆了口氣。
“好,我不走。”
單奚澤眼底濃郁的暗色這才稍稍淡去,她臉上帶起一點淺淡的笑意,緊緊挽住陸以朝的手臂。
但總歸還是要起床的,陸以朝抱著單奚澤又靜靜坐了一會兒,見外面并沒有聲響,略微疑惑。天色漸亮,卻仍沒有侍女進來侍候。按理來說,這個時候婢女們應當過來伺候穿衣梳發才對。
沒等她多想,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扣在她的指間,將一樣觸感冰涼的物什放在她手中。
陸以朝低頭看去,那是一把白玉梳子。
玉梳光澤白凈,質地細膩。
卻不及美人纖指,皓若白雪。
盡管已將梳子交到她的手中,卻仍不離開,而是任由指尖在她的手上流連,一點一點劃過她的手背肌膚。
似有若無的撩撥。
單奚澤的手并不似尋常閨閣女子那般柔嫩光滑,指腹處因為常年握劍有著薄繭,手指纖長有力。
“以朝為我綰發,可好”
單奚澤慵懶地伏在陸以朝懷中,柔順如綢緞的烏發鋪蓋在陸以朝膝上。
貪戀陸以朝身上的溫度與氣息,單奚澤不愿起身。她略微側過頭,抬眸望向陸以朝,黑眸中含著些許希冀。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后,單奚澤從來都不讓其他人替自己梳發穿衣,不只是作為現代人難以接受被人伺候,更多是因為她本就是一個習慣與他人保持距離的人,不喜于讓其他人這般親近地接觸自己。
從前她在夏府不許婢女替她穿衣梳妝,如今她成了蒼明宮宮主,在他人眼里這些小事本應由旁人來做,不必她親力親為;可單奚澤卻依舊未曾改變她的習慣,甚至比之從前更加抵觸別人的接觸。不只是不許侍女們近身侍奉,甚至還讓她們多數時間在外面候著,沒有自己的命令不得進來。
或許唯獨陸以朝是個例外。從前的時候,陸以朝曾有過幾次為她束發。而只有陸以朝為自己綰發的時候,單奚澤會感到一種舒適和安寧的感覺,并不會無所適從。
對于單奚澤來說,這樣的感覺已經許久未曾有過。又或者說,自從陸以朝離開之后,她曾難得有過的、一切與歡愉與恬靜有關的情緒,便早已被盡數剝奪。
任由另一個人為自己束發,本就是一件極親密而隱私的事情。
這件事必須,也只能由陸以朝來做。
陸以朝自然不會拒絕她。而是挽起那烏墨一般的長發,拿起玉梳輕柔地穿入其中。任三千青絲似流云在指間和梳齒之下流瀉。
而單奚澤就這樣安寧地窩在陸以朝懷里,微闔著眼,感受對方的手指在發間輕撫穿梭。
仿佛復又回到從前,一切都未曾改變過。陸以朝依舊只是她無意間救下的尋常醫女,而她也依舊對兩人共同的未來懷著無限的憧憬與期想。
單奚澤束發一向從簡,追求輕便簡單。所以陸以朝按照從前那般,為她
梳攏好只是稍微有些凌亂的長發,然后順手拿起一邊的簪子為她簪上。
“小澤,好了。”
陸以朝將手中的梳子放下,溫聲喚道。
這樣溫存的時光總是過于短暫。單奚澤戀戀不舍的睜開眼,從她懷中坐起來。但卻沒有徹底起身,而是依然賴著陸以朝,勾著她的脖頸“還有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