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柔軟,完全不似平時在屬下面前時的強勢冷淡。若是單奚澤的手下們見了自家宮主這副模樣,必定會驚掉下巴。
但單奚澤并不在意這些。在深愛之人面前本就沒有必要故作冷淡矜持,更何況還是她終于失而復得的愛人。
從前出于各種原因,不曾徹底訴諸于口、總是壓抑于心的含蓄愛意,如今都要盡數表達。
而同樣的,她也熱切地需要知道,陸以朝是否會愿意回應她的愛意。
她已經忍受了太久沒有陸以朝在身邊的日子。
害怕眼前的一切終將成空,如云煙一般驀然散去。
必須從更多的接觸,從陸以朝對她的回應,來填充平復這種空落不安的情緒。
她長睫微垂,掩蓋住眼底濃郁的墨色,也極力克制住內心的某個沖動。
方才差一點就暴露了。
面對如奇跡般再度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陸以朝,她的心中萌生的不只有極致的喜悅,更有幾乎要將理智淹沒的某種陰暗欲念。
無論是昨晚陸以朝打算悄然離開時,她用力抓緊對方手腕說出的那一句“你終于肯回來了”,還是在與陸以朝訴罷衷腸之后,依舊固執地讓對方“不許走”。
都蘊藏著那份蠢蠢欲動、不可說的欲念。
若是能夠將以朝鎖在身邊就好了。
不想再與以朝分離,只是片刻須臾都不行。
她只想讓陸以朝一直,永遠留在她的身邊。
可這絕對不能讓陸以朝知道。
以朝好不容易才回到她的身邊,她一定要偽裝好才行。在對方面前,她只能是曾經那個看似冷漠,卻內心柔軟的少女。
不想讓陸以朝發現她“病”了。
“好。”
陸以朝知曉單奚澤的不安從何而來,她只是溫柔地為單奚澤捋過鬢邊碎發,自始至終沒有任何不耐煩。
直到陸以朝為單奚澤綰好發,又親自為其穿上衣服,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外面天色也從蒙蒙亮轉為大亮。
單奚澤這才讓外面的侍女進來。她從不講究什么鋪陳排場,所以盡管棲鴻殿婢女眾多,每日也只有當天值班的兩個婢女能夠進來端茶送水。
兩名侍女低眉順眼端著水盆進來。能在棲鴻殿內做事的人都識得分寸,尤其是像她們這樣有幸侍奉宮主的,都清楚地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絕不能有多余的好奇心,莫要關注主上的動向。
但當她們驚覺屋內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時,難免還是露出了驚愕之色。
昨天宮主進屋休憩時,并沒有帶人進來。這一點她們是
記得十分清楚的。更何況宮主一向潔身自好,也根本不可能做出隨意將他人帶入寢居這種事來。
那就是昨晚值宿的人玩忽職守,叫什么人混了進來
兩人只能想到這種可能。若是這樣的話,繼上次那件事情發生之后居然又犯這種錯誤,這次值宿的人也不知要遭到多么嚴重的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