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理他啊”許陶寧語氣中不乏惋惜,宋聽和程逾白那是真正稱得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所有人都以為這兩人會是一對,兩家父母還商量著聯姻。
可宋聽高考后,不知怎么兩人鬧掰了,宋聽一直躲著程逾白,再沒從前親近,一晃,已經四年了。
“我才不想理渣男”宋聽水眸瀲滟,彎腰在長廊盡頭的石階上坐了下來,鼓著腮幫子揪了一根從石縫中長出來的野草,仿佛在揪某人的腦袋。
“渣男他渣你了”許陶寧很是不解。
他們幾個是一起長大的,許陶寧只見過程逾白處處護著他的小青梅宋聽,從沒見程逾白親近過除了宋聽的異性,潔身自好,怎么就在宋聽這落了個“渣男”的稱號呢
“我才不可能被他渣,”宋聽低著頭,手指捻著野草,綠色的汁液沾在似蔥白的指尖,語氣滿是破罐子破摔,“反正他就是渣男”
“我的聽寶說渣就是渣,”許陶寧察覺到閨蜜不高興了,和她同仇敵愾,“早知道我就不去蹭珠寶設計的公開課了,那個教授一直夸程逾白,說他是個天才,我看才不是呢,惹我們聽寶生氣,肯定是個蠢材,大蠢材”
本來心情低落的宋聽因為這句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也太偏心了。”
“那必須無條件偏心聽寶啊,”許陶寧見宋聽笑了,立馬轉移了話題,“聽寶,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我回國給你帶。”
宋聽說想要當地特產,又和許陶寧聊了會才把電話掛了。
通話結束,耳邊靜下來,心頭莫名有點沉,宋聽扔掉手上碾碎的野草,可指尖綠色的汁液卻擦不干凈了,在粉嫩的指腹上有些突兀。
宋聽拍了拍手起身,趁著太陽還不曬,她想在靈慈寺轉轉,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兜兜轉轉來到了一處廢棄的殿宇外,帶綠色銅銹的殿門被一把大鎖禁錮住,廣玉蘭寬大的葉片探出墻頭,但她記得從前這里是開放的,她還來寫過生,是程逾白帶她來的。
雖然去澳洲留學的四年里她很少回南城,可她在南城待了十八年,遍地都是她和程逾白的回憶。
許陶寧的教授沒有說錯,程逾白是個天才,珠寶設計天才,他從小就展露了超出常人的設計天賦,十六歲就在珠寶設計比賽中奪得魁首,打敗了一眾比他大一輪的珠寶設計師,名聲鵲起。
宋聽藝考前總喜歡黏著程逾白,讓他陪著去寫生,從南到北,從東到西,他們哪里都去過了。
程逾白大學畢業后創辦了r珠寶,推出由他親自設計的十八件珠寶青梅系列,一面世就掀起了一陣浪潮,暢銷海內外,成為爆款,將r珠寶帶上了珠寶設計界高峰,引得無數粉絲追捧,滿心期待他的新作品。
這一期待,就是四年,可程逾白再沒有出過新的作品,眾人對此猜測紛紜,以致于四年過去了,青梅系列珠寶的價格被炒的翻了十幾倍。
青梅、青梅,那時她也想,他們之間也算青梅竹馬吧
這個命名,和她會有那么一點點的關系嗎
畢竟她曾親眼見過那一件件作品是怎么被程逾白修長的手指一點點勾勒出來的。
風穿過竹林,殿宇四角飛檐下的檐鈴,叮叮當當的響了起來,清脆悅耳。
宋聽回神,蜷縮起手指,將沾著綠色汁液的指尖藏進了手心,唇畔露出一絲苦笑,要是那天謝師宴她沒讓程逾白來接她,也許這個問題會有答案。
不過,好像現在也有答案了。
人啊,最忌諱自作多情。
宋聽仰起頭看了一眼屋檐下搖晃的檐鈴,屋檐之上,一群潔白的鴿子掠過碧藍的蒼穹,帶著靈慈寺幽遠的誦經聲飛遠了。
宋聽長睫微垂,沒了閑逛的興致,轉身走向停車場。
早上來的時候停車場還沒幾輛車,現在停滿了車,好在宋聽的紅色保時捷顏色顯眼,她很快找到了。
這是她成年時爸爸送她的車,還是她和程逾白一起選的,這幾年她留學,就一直沒換,是時候該換一輛新車了,宋聽解鎖坐進車內,啟動車子回家。
已經過了早高峰,路上的車不多,只不過總是遇到紅燈,這不,又遇到一個六十秒的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