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段二嬸黑瘦黑瘦的,與此時白凈的小家碧玉模樣全然不同。
“她家里人待她也不好。”說起這事兒時,段二眼中猶然留有憤怒,“尤其是她那哥哥,最不是個東西”
桑寧寧歪了歪頭,然而等她想要仔細問時,段二卻再不開口,也不讓村長說。
正當雙方僵持,恰好段二嬸端著一碟子點心進來,問清楚后,掩唇笑了起來。
“都是些老黃歷了,有什么說不得的”
今日家中有客,段二嬸特意打扮了一番,頭上斜斜插著一根精致的牡丹花木簪,滿臉的笑,一看就知她過得極好。
“我家本來也算得上書香門第,只是后來越來越落魄,最后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那黑心肝的兄嫂揮霍完了父親的遺產,最后為了點銀錢,竟然打算將我發賣給窯子。”
提起這些事,段二嬸面容平和恬靜,沒有半點昨日的緊張與驚懼。
“后來我被良人救下,他們沒有得到銀錢,大抵是病死了,死前又將怨氣歸到了我身上,這三年來,時不時就要來騷擾我們一下。”
桑寧寧問“那你們先前是如何躲過”
段二嬸道“家中有先前一位仙人留下的符咒,所以它們原先最多是在屋外,進屋倒是頭一遭。”
這事兒似乎就這樣解決了。
但桑寧寧心中還有許多困惑。
她最是個憋不住的脾氣,扯了扯容訣的衣袖,容訣垂眸一笑,輕聲道“可以。”
桑寧寧得了允許,便迅速起身,走到段二嬸跟前,學著容訣以前的模樣,僵硬地扯起了一個笑臉“我想和嬸娘單獨聊一聊。”
段二嬸還沒有反應,段二卻先繃緊了身體,脫口而出“不行”
他似是想要起身攔在桑寧寧和段二嬸之前,卻被人摁住了手。
容訣輕飄飄地掃了段二一眼,隨后對桑寧寧溫和一笑“去吧。”
段二驚詫地望向眼前眉目溫潤的青年,萬萬沒想到這樣一個清雋的郎君竟然會有這樣大的力氣。
段二嬸笑道“你也是個憨的,這有什么可攔仙女娘娘昨日剛救了我,我還沒道謝呢。”
村長也在一旁附和。
有了這些,段二再不能反駁,他張了張口,又只好閉上。
“那你、你早些回來。”
段二嬸一笑,與桑寧寧一道進了里屋。
她有預感,這位小仙長八成是看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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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進屋還不等開口,只見面前的仙女娘娘抬手揮了揮,而后直接開口問道“你兄長的死,是不是與你們有關”
少女目光清明,眼神如炬。
縱然心中有所預料,但在這一刻,段二嬸還是心頭止不住的發沉。
她心知否認無用,閉了閉眼,狠下心道“是”
“為什么”
“因為他們不知想要我的命,還想要我孩子的、要我們當家的的命”
段二嬸的情緒忽得激動起來“他們將我買了還不夠,見我過得好了,三番五次找上門來要錢,這也就罷了,我本真以為他們是改好了要去做生意,可誰知道最后居然打起了福德的注意她才幾歲這對狗娘養的竟然也能下得了手”
桑寧寧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昨日躺在段二嬸懷中的,竟然是個小姑娘。
這讓桑寧寧從昨日就開始困惑的問題,更添上了一層迷霧。
在桑家,雖然桑云惜比她要受寵得多,但桑寧寧知道,哪怕是桑云惜,也比不過桑曜安在桑家夫妻心中的位置。
桑云惜可以偷懶,可以撒嬌弄癡,可以每日不務正業。
但桑曜安卻是一直跟在桑父桑母身邊,就連去明堂洲求學,也是早早為他鋪好了路。
“那日也是福德生辰,當家的看到我受傷,本就生氣,在聽到他們想要偷了福德發賣,當即大怒,直接將兩人按在地上揍得起不來身,而我當時腦子一發昏,就沖了過去,直接將他們活生生掐死。”
說到這兒,段二娘似乎鎮定了下來。
她雖如今過得舒適,可到底早年的生活給她帶了許多風霜,清秀的臉龐上依舊可見那份堅毅。
段二嬸對著桑寧寧跪下,語氣堅決“勞煩仙長告知他們,倘若要來索命,就來找我索命,我段芬兒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要牽扯到我的夫君和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