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以前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這繩子又引發了諸多亂子,再亂下去對誰都沒好處,現在更應該同舟共濟啊
謝玉珠當即說道“巫先生,有句話說得好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您和我師父的恩怨終歸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如今靈器的災亂,說實話是您二人共同引起的,我師父又什么都不記得了。您和我師父能不能從頭開始,一起尋找魘獸,平息禍亂呢”
由于面前坐著的是大名鼎鼎的夢墟主人,謝玉珠說出這些話總還有些忐忑。只見溫辭望向她,面色陰晴不定。
溫辭果然覺得可笑,他勾勾嘴角,揚起下巴道“既往不咎從頭開始這話要說也只能我來說,你有什么資格替我說”
謝玉珠便朝葉憫微使眼色,說道“那師父您說呢”
葉憫微得了謝玉珠的暗示,便放下筷子,轉過身來面向溫辭。她鄭重其事地凝視著溫辭的眼睛,空濛的眼睛里含著一點光亮,俯身一拜說道“溫辭,我們能否既往不咎,從頭開始”
既往不咎,從頭開始。
溫辭手背上的茶杯蓋停止旋轉。
他望著葉憫微彎下的脊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沉默地一動不動,目光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葉憫微直起身來時,他才慢慢地、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
葉憫微眉梢眼尾落下去。
溫辭抿了抿唇,他皺著眉頭,將杯蓋緊緊捏在手中,滿眼憤怒與不解。
“葉憫微,你為什么一定要找回你的魘獸你失去的修為和學識,以你的天賦要不了幾十年就都能重新學回來,你還是你葉憫微,和以前又有什么區別總比你現在攪和進亂局之中,丟了性命好上百倍”
葉憫微不為所動,問道“可是我的記憶呢”
“你的記憶你的記憶重要嗎”
“當然重要,我需要知道我是誰。”
溫辭低低地笑了一聲,似乎是覺得荒唐“你居然覺得這東西重要。”
頓了頓,他接著說“你重新活上幾十年,自然就會知道自己是誰。你葉憫微這么獨一無二的怪人,怎么活都是你自己,還能活成別人不成”
葉憫微一言不發,目光卻安靜地落在他身上,并不退縮。
溫辭與她對視片刻,仿佛是讀懂了她眼神的含義,他一字一頓道“你還是要找。”
葉憫微點點頭“我還是要找。”
然后她執著而真誠地再一次提出請求“你幫我一起找吧,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為你做。”
溫辭沉默地望著她,拳捏得咯咯作響,似乎氣惱又似乎在意料之中。仿佛在過去的很多年、很多次里,在這樣的對峙中,他也一樣從來沒有說服過她。
“你個冥頑不靈的家伙”溫辭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么一句話,他把手里的杯蓋掀起,扣在茶杯上,仿佛一錘定音。
“正好我想到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幫我做。作為交換,等你找回修為和記憶后要替我完成。”
他的語速極快,仿佛要把這些話一股腦丟出去砸在葉憫微臉上似的。
“所以說”
溫辭這次放慢了語速“沒聽明白我答應了。”
葉憫微的眉梢眼角提起來,她歡欣地瞧了溫辭片刻,鄭重問道“那你要我做什么呢”
溫辭的眼睛低下去,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子。
“有個人對我窮追不舍,你要幫我,讓他再也找不到我。”他慢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