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珠僵硬地點點頭。
溫辭邁過門檻走進廊上的暮色中,叮叮當當的鈴鐺聲中,便有一只舟
乘風而來,晃晃悠悠地停在欄桿邊的樹梢上。
他一撐欄桿,干脆利落地翻過去站在小舟中,轉頭看向后面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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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吧。”
謝玉珠嘖嘖贊嘆著,奔過去翻過欄桿,站在那漂浮在暮色里的小舟中。樓下傳來感嘆聲,有人在小聲議論,這是什么神通,又有人提起魘師這樣的字眼。
葉憫微穿好斗篷走到廊上,神情仿佛夢游一般,慢慢地撐著欄桿坐上去。
溫辭皺起眉頭,朝她伸出手,暮色里手指泛著冷光,指間鈴鐺叮當作響。
“回神,快上來”
葉憫微握住他的手跳進小舟里,她落在船上的瞬間,小舟便一個旋轉,朝著天際而去。
謝玉珠坐在小舟里,只覺風聲凜冽地在耳邊吹過。夜色深沉又濃郁地在頭頂鋪開,人間煙火邈遠不可見,星辰仿佛硯池里的珍珠,她們在云海中航行。
小舟前方懸著一輪巨大的圓月,葉憫微坐在船側而溫辭站在舟頭。
謝玉珠撐著腦袋看著他們,他們把月亮剪出兩個輪廓清晰的黑影,風吹得白發與彩衣交織,他們并不交談,唯有鈴鐺聲輕靈。她仿佛看見了數十年前昆吾山上的兩人。
謝玉珠頭腦放空,漫無目的地想著夢墟主人和傳聞中也是大不一樣啊。
當然夢墟主人神出鬼沒,關于他的故事比葉憫微還要稀少,這個人在傳聞中的形象,唯有神秘二字。
便是去夢墟三十二重夢境里學成魘術的魘師,也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傳說第三十二重夢境正是夢墟主人本人的夢境,只有闖到那里才能見到夢墟主人。
按這么說,除了從前的葉憫微,世上也就那只留下個名字的“蘇兆青”見過夢墟主人了。
雖然沒幾個人見過夢墟主人,但人們按照對世外高人的傳統印象,給他虛添了許多脾性。說他超脫紅塵與世無爭,又說他三頭六臂翻云覆雨,一會兒聽起來像菩薩,一會兒聽起來像妖怪。
從前的葉憫微在人們口中的形象也是如此,或許更像是菩薩一些。一朝風云變幻,葉憫微成了“妖怪”,那被她“殺死”的夢墟主人,便蓋棺定論成了菩薩。
謝玉珠搖搖頭,感慨地想結果大家都是凡人而已嘛,宗師也不例外。
這位夢墟主人眼高于頂桀驁不馴,放著好好的宗師不做,樂意隱姓埋名去做伶人。他伶牙俐齒肝火旺盛,每每對她師父冷言冷語,仿佛仇恨難消。
可若說溫辭真的與她師父有什么深仇宿怨,除了不替她師父澄清殺友謠言外,他卻一直在幫她師父。
巫族人長壽,生長與衰老都非常緩慢,溫辭如今應該有百歲,看起來卻還像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那么當年在昆吾山上她師父第一次看見溫辭時,他外表大約只是個孩子,然后在后來的數十年里,他從孩子模樣長成少年,再成年。
也不知道他們這前前后后相處的五十年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謝玉珠她娘曾說,至親至疏夫妻,溫辭和葉憫微雖不是夫妻,但關系也是這般微妙。
至親至疏,菩薩妖怪,摯友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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