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現在是白天,你用不了魘術。”葉憫微說道。
“難不成能靠躲撐到日落嗎”
溫辭熟悉牽絲靈器,想來對面是個新手,未必能傷他。當然更重要的是,他今日尤其困倦,眼睛腦仁一齊疼,只欲趕緊了事去大睡一覺。
溫辭戴上視石,立刻被視石后的畫面暈住,葉憫微那十尺之外人畜不分的眼睛所用的輔助,他還是無福消受。
他用右手食指在視石上有節奏地點了點,視石上便出現藍色的圓形,圓圈輪轉中視野清晰平穩起來。他又從手串上摘了一個鈴鐺摘下來,放在葉憫微手里。
“鈴鐺響的時候,你發動捆仙術。”
說罷溫辭便攀著巷子兩側擺放的雜物,衣擺旋轉間,幾下子躍上屋頂。一上屋頂視野瞬間開闊,透過視石便可見街上那些剪紙人身后長長的藍色絲線,一直往東南的方向延伸過去。剪紙人們也看見了屋頂上的溫辭,一個堆一個奮力爬上屋頂,紛紛追逐溫辭而去。
蒼術、葉憫微和謝玉珠躲在高墻之后,只見溫辭在屋頂上如履平地,飛快地奔跑。他并不動手,只是閃避前后左右躥出來的剪紙人,從一個屋頂跳到另一個屋頂上,流暢得仿佛他平日里就是這么走路的。
謝玉珠仰望著溫辭的身影,嘆道“二師父身手是真好,這么多年優伶不是白做的。”
溫辭一路飛奔,像只矯健的七色鹿在屋頂上跳躍,街上的百姓紛紛驚呼,瞧著這聲勢浩大的追逐,議論聲鼎沸。那些剪紙人躍上屋頂追逐溫辭,他們后背的絲線沒了房屋遮擋,軌跡便一覽無余。
陽光熾烈中,視石所見的藍色絲線逐漸收束,指向東南方一座四層高樓。溫辭奔跑而去,閃過撲上來的剪紙人,從靴子里抽出匕首,高高躍起插在屋檐下的椽子里,一個翻身跳上那高樓的三樓屋檐,撞進四層窗戶里,幾番翻滾后落地。
溫辭抬頭,只見屋內站著個矮壯的中年男人。看打扮像是個普通匠人,滿手老繭,手里拿著個四方形的盒子,盒子中心正亮著一顆蒼晶。
男人明顯慌了神,連連后退,屋內七八個剪紙人撲上來就要抓住溫辭,溫辭的匕首直接劃穿幾人,白紙飄飄悠悠地落下來。溫辭一個伏身躲過對面揮拳,喝道“就是現在”
鈴鐺忽而叮當作響,狹窄的房間內狂風大作,葉憫微瞬間攜風而來,手臂與溫辭捆在一處,另一手抓著謝玉珠。
捆仙術綁來了葉憫微,葉憫微拽來了謝玉珠,而謝玉珠又拉著蒼術。房屋內突然出現連成一線的三人,如一條長鞭甩過來,蒼術揮舞的手掌好巧不巧,就掄到了那靈匪臉上。
只聽一聲清脆的耳光,那靈匪被這大力抽得眼冒金星,連連后退,直接從大開的窗戶里翻倒出去。
萬象森羅圓環快速旋轉,溫辭與葉憫微解綁,那靈力扭結成的繩索直奔靈匪而去,在他落地之前將他五花大綁,吊在了空中。
那人雙手反絞,在空中晃晃悠悠,活像是山林里被網吊起來的一只
野獸。
溫辭跟著跳出窗戶,順著屋檐滑下去,穩穩落地,就像是雜戲表演似的。他撣撣身上的灰,抬頭看著在半空中屋檐下晃晃悠悠的男人,皺著眉頭罵起來。
“都當靈匪了還這么大搖大擺的,光天化日之下黑吃黑,不知道收斂點嗎就不能晚上來嗎非得白天來,我晚上把你從被子里抓出來趕你一路跑你愿意嗎”
若是謝玉珠在此,定要感嘆她二師父終于困得失去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