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瑜拿了蕭厲的衣裳要出門,還當是蕭厲同人動手受了傷,說什么也要同溫瑜一起出門,期間哭了好幾次,一直責怪自己對不住兒子。
溫瑜見蕭蕙娘哭成那樣,心知也瞞不住,這才和盤托出了。
蕭蕙娘得知侯小安替她出頭受了傷,更是愧疚不已,說什么也要親自去照看,又讓溫瑜留在家中,說怕蕭厲也帶著一身傷回來,家中沒個人照應。
溫瑜便用這一下午的時間,對著繡樣在絹布上勾出了底圖,晾干后開始下針。
手上做著活兒,心里才不會亂。
她同蕭家雖還稱不上親厚,但蕭蕙娘對她有恩,那地痞人品也還算端正,她在這里,處境雖不至多好,卻也不賴。
若那地痞真栽在了侯小安口中的對頭手上,僅剩蕭蕙娘一個寡婦和侯小安一個重傷的半大孩子,可不就只有任人欺凌的份
那伙人既窮兇極惡到了那份上,屆時自己這個被陳癩子抵給蕭家的“婢子”,八成都會被他們盯上。
落到那樣一群真正爛透了根子的人手上,溫瑜都不敢想象會經歷什么。
所以,她還是格外期望那地痞能全須全尾回來的。
又繡完了一小片花葉,院門外終于傳來動靜時,溫瑜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抬頭去看。
沉重的拍門聲又一次響起,溫瑜擔心是那地痞傷勢太重,忙放下繡繃往外走去,道“來了”
她取下門栓,打開門,卻見是一男一女立在外邊。
男的身形干瘦,顴骨凸出,眼窩深陷,神情卻帶著股刻薄兇煞,低著頭站在邊上的女子臉上掛著淚痕,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不等溫瑜開口詢問,那男子已嚷上了“這是坤乾賭坊蕭爺家吧”
溫瑜遲疑點了頭,問“你們是”
那男的道“我欠乾坤賭坊錢,聽說給蕭爺送個暖床的,就能抵一筆賭債。”
他說著推了邊上的女子一把,讓她上前來,說“這是我妹子,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再怎么都能抵我那五兩賭債的”
溫瑜瞧著那淚流不止,卻不敢出一言的姑娘,黛眉微蹙,問“你聽誰說的”
男子豁出一口黃牙,說“不早就傳遍了都說陳癩子用個女人抵了三十兩呢這死妮子,前兩日讓她自己來找蕭爺,她還哭哭啼啼跑回去,騙老子說蕭爺讓她滾。”
他露出個些許討好的笑,“這不,我讓她把自個兒收拾整齊了些,今日親自給蕭爺送來”
溫瑜當即便想起了昨日那浣衣的小姑娘,她說撞見
蕭厲被女子堵在路上沖他哭,原是如此么
一切竟是因她被陳癩子抵給蕭家傳出的誤會。
她對那男子道從來沒有的事,都是旁人謠傳。且這既是你妹妹,你怎可枉顧骨肉親情,將如物件般她抵與旁人良心何在”
男子送自家妹子抵債不成,反被教訓,當即跟條瘋狗似的狂犬起來“這是老子妹子,老子就算把她賣去花街又怎樣,你管得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