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幽幽“與其讓他帶著那筆錢財去旁的州府尋求庇護,不若帶回坪州。”
范遠從溫瑜的話里抓出了點關鍵信息“翁主并非是和通城有什么來往,而是假借他們的名義征兵”
隨即他似徹底反應過來,拍案道“妙此計妙啊”
李洵亦驚得半晌才找回言語“坪州的困局是翁主解的”
他幾乎是喜極而泣“忻州反的那會兒,陳大人便猜他定是要取坪州,憂心得幾日不曾睡過好覺,召集我等共商對策多時,卻不料嚴防多日,挨著忻州的幾大州郡也亂了,他們先自個兒打了起來,虛驚一場陳大人還說,應是天佑坪州,這哪是天佑啊是翁主您佑了坪州啊”
溫瑜說“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裴頌殘暴不仁,才有今日局面。”
她轉過話頭道“我已得到消息,忻州的州禁這兩日便要解了,等州禁一解,將軍便可和我的人假扮流民,往通城的要道去截人。見了那通城縣令,只說是在道上聽說通城征兵送糧,特去投奔的。他眼下必缺人手,會留你們護送他,你們便順手推舟把人護往坪州就是。”
裴頌發
兵通城,是為殺雞儆猴,震住那些自立為王的州郡。
但那些州郡,從決定反的那一刻便已沒退路了,唯有趁眼下裴頌大軍還和魏岐山在定州絞著,盡快擴展勢力,將來才有望背水一戰。
忻州牧必然也看得明白,裴頌既已派兵去了通城,那在忻州境內征兵的,不管是不是通城的人,都已掀不起風浪,和臨近州府爭搶地盤才是要事,所以必不會再封禁州府官道。
而她謀的,不僅是在這亂局中全身而退,還有那塊人人都想搶的肥肉
范遠哈哈大笑道“好計只是忻州并非安全之地,等州禁一解,我還是先遣人護送翁主前往坪州邊縣,翁主和李大人在那里等末將好消息便是”
李洵跟著頷首“翁主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臣也覺著如此更為妥當。”
溫瑜思量幾許后道“便依一位所言,不過勞請范將軍帶個人一道去。”
溫瑜側目示意蕭厲上前。
蕭厲掀眸顯出幾分詫異。
來之前,溫瑜并未同他商量過這事。
但那一人打量的目光已遞了過來,他便還是往前站了一步。
李洵和范遠先前便已覺著這青年不簡單,只是溫瑜一直沒做引薦,兩人便也不好猜測他身份。
溫瑜道“這位是我的恩人,蕭厲蕭義士,從我同親信走散落難雍城,到抵達忻州的這一路,都是多虧了他,才幾番化險為夷。我手上那批散兵游勇,從征上來便是他在接觸,有他在,可幫將軍管控一一。”
范遠忙道“末將同翁主手上那些人馬不甚相熟,有蕭義士在,可省了末將不少事,末將先行謝過翁主”
溫瑜便看向蕭厲“那些散兵游勇不甚上得臺面,你得閑多向范將軍請教,對他們嚴加管束些。”
蕭厲頷首應是,又對范遠道“今后便有勞范將軍了。”
范遠擺擺手朗聲一笑“你我都替翁主做事,本當如自家弟兄,但義士于翁主有恩,便也是我等的恩人,往后有事只管差遣范某便是。”
話已說到了這份上,溫瑜留他們用了飯后,離開時未免人多眼雜,李洵和范遠帶著護衛先走。
雅間內再無旁人,溫瑜本欲再交代蕭厲些事,對方卻一言不發地拉起她那只被指尖刺破了掌心的手,重新倒上藥粉,用她拿在手上的絹帕給她包好。
這動作其實有些過于熟稔和親昵了。
只是比起逃亡路上,他們為了活命打破的那些男女大防,似又不算什么。
于是溫瑜在淺怔后,便默許了。
她看著半蹲下替自己處理傷口,卻因身形太過高大,仍極具壓迫感的人“不問我都沒同你提過,就讓你跟去通城。”
蕭厲沉默著給她手上打好結,抬起鋒利的眉眼,只說“我會把你要的這筆銀子都帶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