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問陳巍,坪州還有沒有其余的王府親信,就是想盡快收攏自己能用的人。
而且她從最初和身邊隨行的親信們走散,就一直在嘗試聯系他們。
在雍城時,她試過用繡帕和衣服圖樣來傳遞消息,后來得到周大人的支持,周大人在安排她南下前,也幫她聯系了親信們,卻仍是沒半點消息傳回。
到忻州時,讓趙有財他們用王府暗徽當軍旗征兵,其實也有賭的成分在里邊。
只是覺著她和蕭厲一路被裴頌鷹犬追殺,尚且能到忻州,若有王府其他舊部前往了坪州,便是還未抵達,應也在那附近了。
不料這軍旗上的暗徽,引來的竟是從奉陽逃出的幕僚,并非是同自己走散的那些親信。
溫瑜按著額角的指尖微頓,心中忽有了個不妙的猜測莫非是最初隨她前往南陳的那些親信都已遭遇了不測
她眸光微凝,嘴角也抿緊了幾分。
從浴桶中掬起一把水澆在自己面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眼下瞧著一切似都步入了正軌,但又正是坪州暗潮涌動得最急的時候。
因為一旦她和南陳的結盟達成,坪州背后就又重新有了靠山,裴頌或魏岐山能拉攏的那些望族,便也不敢再造次。
在結盟達成前,她若遇到刺殺什么的,無疑是徹底擾亂坪州的最有效手段。
溫瑜緩緩閉上了雙眸。
越是風平浪靜,越不能掉以輕心。
她此刻手上沒有多少能全然相信的親信,可以讓她真正毫無防備把后背交付的,溫瑜腦中下意識浮起蕭厲的臉時,驚得她自己都瞬間睜開了眼。
她是什么時候,已不自覺對他信任和依賴至此的
明明已做好了將他妥善安頓在坪州的打算,可在腦中思索能用的人時,第一個想到的,卻仍然是他
。
溫瑜在這一刻,忽生出了幾分不知所措。
那是一種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習慣。
“翁主,昭白姑娘過來了。”凈室外傳來婢子恭敬的聲音。
讓她坐等片刻,我這就出來。”溫瑜勉強定了定心神,在一片水聲中起身。
昭白是自己人,溫瑜見她衣著隨意了很多,連微濕的烏發都是散著的。
昭白則一如從前在王府時那般守禮,著一身白袍黑甲的箭袖,面容秀麗,眉眼卻如出鞘的刀,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在溫瑜從里間出來時,她便已規規矩矩頷首抱拳,只在垂眸時,才掩下了眼中那一絲微紅“昭白見過翁主。”
溫瑜看她面上一片帶著病氣的蒼白,便知應是李洵說的舊傷未愈的緣故。
她招手示意昭白坐下“你身上有傷,莫要久站,坐下說話吧。”
昭白不肯落座“禮不可廢,世子妃讓奴尋到翁主后,今后便跟在翁主身邊侍奉,此后翁主便是奴的主子。”
這冷漠又倔強的性子,倒是一如溫瑜記憶中的模樣。
昭白和她的孿生妹妹璨夜,都是溫瑜父王收養的軍戶遺孤,他們姐妹二人因天資出眾,過了府上的暗衛選拔,在溫瑜兄長娶親后,便被兄長送給了嫂嫂江宜初。
從前溫瑜每每去兄長和嫂嫂的院子里看侄兒侄女,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都是璨夜,昭白則一貫寡言,但她做事,即便是溫瑜父王和母妃,都頗為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