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溫瑜身邊也有兩個自己的武婢,她玩心大的時候,還經常拉著她們一起踢毽子,把毽子踢到房頂了,武婢們用輕功翻上房頂就能幫她撿下來。
璨夜偶爾也會耐不住心癢跟她們一起玩,但只要昭白一出現,武婢們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紛紛規矩了下來。
溫瑜父王曾撞見過幾次,還指著昭白沖她兄長搖頭失笑說,讓她在府上當個武婢,頗有些屈才了。
朝中不乏女將,據聞兄長后來也曾想舉薦昭白去軍中,但昭白自己不愿去,說只愿意留在嫂嫂身邊效忠。
嫂嫂待昭白和璨夜姐妹二人,也的確很好。
想起這些前塵往事,溫瑜心中微澀,問“嫂嫂可還好”
昭白答“奴隨李大人他們一同南下時,世子妃和小主子已被拘禁在攬星臺,奴夜潛進去見世子妃時,世子妃讓奴若尋到了您,就轉告您,莫要掛心她和小主子,她會保護好小主子,此去南陳,關山萬里,虎狼環伺,您才要多珍重。”
“嫂嫂”溫瑜眸中一黯,泄出幾分悲意。
昭白看了一眼溫瑜的側臉,垂眸繼續道“我抵達坪州后,曾用南下前同世子妃說好的聯絡法子,給世子妃去了一封信,前不久剛收到回信,世子妃說裴頌身份似有異,不過眼下還沒查到他究竟是誰。”
溫瑜未料到江宜初那邊也發現了裴頌身世有異,她道“裴頌真實身份的事,我途經通城時遇見馮家女,從她口中知似和秦家有關,
但我對朝中秦姓官員所知不多,當時路上又緊急,便沒繼續查下去,如今安全了,自會安排人手去查。嫂嫂身在虎穴,讓她莫要犯險,保全她自己和阿茵就是了,我一定會將她和阿茵都接回來。”
昭白想起自己方才過來時,沒瞧見溫瑜身邊有王府的熟面孔,道“各方勢力都往坪州伸了手進來,翁主在此地還是需多當心。”
溫瑜看向她“我今日召你前來,的確還有一事要問。”
“你護送諸多王府幕僚南下,到坪州后也同他們相處了一段時日,那些人如何”
昭白一下子就聽懂溫瑜的言外之意,道“謀臣們性情各有千秋,奴不敢妄言,但李洵大人,李垚大人方志宗、劉崇、賀寬諸位大人,皆性情剛直,他們中甚至有因王爺和世子的死一病不起,或是在路上為甩掉追兵以身做餌的,奴以為,應是對王府忠心不二,可為翁主眼下所用。”
溫瑜便點了頭,說“明日我好生見見你提的這幾位大臣,時辰不早了,你下去歇著吧,不用回原先住處了,就住這院中。”
昭白自然明白溫瑜這番安排的用意。
等溫瑜喚婢子進來將她領去自己的房間時,她驚覺溫瑜身邊似乎連一個自己的婢子都沒有,狀似無意問了句“跟在翁主身邊伺候的人呢”
引路的婢子恭敬答道“翁主身邊除卻一名親衛,并未帶其他人住進來。”
昭白腳步頓了一下,但隨即想想,她雖王府幕僚們出逃都被幾番追殺,溫瑜此行怕是更加艱難,哪能還前呼后擁地帶著一眾仆婢趕路。
倒是翁主身邊的親衛,方才怎沒聽翁主怎么提及
昭白本能地以為對方應也是王府的人,既是王府的人,便都應認得她,她有心找對方問問,翁主這一路都是怎么過來的。
剛想開口問那引路的婢子,翁主身邊的親衛住何處,便聽見東廂的房門開了。
從里邊走出的是個肩寬腿長的青年,一張臉生得實在是俊逸,洗了澡發上沾了水汽的緣故,額前耷著幾率濕發,襯上那雙兇戾好看的眼,狼崽子似的,讓昭白只在一個對視間便有了拔刀的沖動。
她手下意識摸向腰間,摸了個空,才想起自己此行來見溫瑜,并未配刀。
蕭厲也瞧見了昭白,他不知對方是何人,但見她是從溫瑜房里出來的,聯想到先前溫瑜吩咐了坪州牧要見一個王府親信,便猜測應是此人了。
他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和戒備,微蹙了眉,但并未過多在意,拿著身上換洗的衣物便出去了。
昭白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眉頭狠狠皺起。
陳巍和李洵他們都是男子,自然不會想到些太細致的東西。
她卻是一下子想到,翁主躲避追殺時,身邊若只有此人,逃亡這一路會不會有諸多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