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巍引著溫瑜一路看下來,說“有翁主您撥來的那些藥,災民們染上風寒的都不多,倒是這幾日冒雨堵堤口和開溝渠的將士們病倒了不少。”
溫瑜蹙眉“不是讓幾大營輪著去堵堤開溝么”
陳巍道“有不少臨近村莊的百姓也自發地跟著一起在開溝渠,風寒藥先緊著百姓們了,將士們便常有分不到的。”
溫瑜雖讓底下人運了藥材過來,但藥材金貴,份額也是按將士和受災災民人頭分的,她先前并未料到,會有其他村莊的村民為了保住田地,自發地前來幫忙。
她看向陳巍“大人應早些告訴我這等情況。”
陳巍愧疚頷首道“臣先前也不知此事,還是今日有幾十名染了風寒重癥的將士被送往營地來,臣方得知。”
溫瑜收回目光,說“我會讓人再送些藥材過來。”
既出了這等事,她無論如何也得往堵堤開溝的前線去看一遭了。
因著事先并無這趟行程,蕭厲和范遠那邊便也不曾提前接到報信。
接替蕭厲的位置,暫且指揮著將士們修堤的譚毅瞧見溫瑜來,頗有些惶恐,踩著淤泥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了馬車邊,舔舔嘴皮,舔著了不知何時被濺上泥漿,也不敢往外吐,只堆著笑問“翁主怎來了”
昭白替溫瑜半打起車簾,她坐于車內問“范將軍和蕭校尉何在”
譚毅不敢直視溫瑜,抱拳如實答道“范將軍視察開溝地形去了,約莫還有一陣才能回來。蕭校尉這幾日一直守在決堤口指揮將士們,就沒合過眼,今日雨停,洪汛退了些,末將才勸動他下去歇息了。”
溫瑜側目“蕭
校尉回軍營了”
譚毅道沒,就在這邊臨時搭建的帳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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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溫瑜是有事找蕭厲和范遠他們相商,就要命人去喚蕭厲,被溫瑜制止了,她道“蕭校尉辛勞多日,勿要擾他。我聽聞有不少將士因風寒藥不夠病了,正好有些關于挖溝開渠的事要同范將軍相商,順道過來看看。”
譚毅便道“那您先去帳中等上片刻,末將這就命人去給范將軍傳信。”
他殷切地親自引著溫瑜過去,臨時搭起的駐地只有三間軍帳,兩間偏帳用于存放物資和供將領們短暫休憩,中間的主帳則是議事用。
幾人才行至主帳前,便又有小卒慌張尋來,似河堤那邊遇上了什么棘手問題。
溫瑜道“補堤事大,譚將軍且忙去,我就在帳中等范將軍回來。”
譚毅朝著溫瑜匆匆一抱拳,便疾步往決堤處去了。
昭白上前替溫瑜打起主帳的帳簾,溫瑜正欲邁步入內,瞧見睡在圈椅上的人,腳下忽地一滯。
昭白看清帳中人,眸色也是微微一變。
蕭厲臉上、頭發上都沾著泥,側頭靠著椅背睡著了。
他腳上的靴子和褲腿已被泥糊得分不清界限,身上濕透的衣物被體溫轟得半干,只余椅子下方還殘留著些許從衣物上滴下的水跡。
桌上鋪著一張攤開的河道輿圖,看樣子是累得看著輿圖睡著了。
這便是譚毅說的他回帳內休息了么
溫瑜目光久久地凝在了蕭厲疲憊卻不減俊逸的睡顏上,眉心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