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著溫瑜致歉般一頷首,淺笑道“果然什么都逃不過翁主的眼睛,姜彧見過翁主。”
溫瑜既已點破,他再死撐不認,便也沒有意義了。
在場的梁臣們,顯然有不少都聽過姜彧的名號,不由小聲議論起來。
范遠也從鼻孔里溢出一聲冷哼“我道是誰,原來是南陳大名鼎鼎的常勝將軍,你們南陳可真是有意思,先是資政大臣扮做仆役,這會兒連御前統領也扮起隨從來了,怎不開個戲班子,唱大戲去”
姜彧和方明達聽得范遠的挖苦之言,面色都有些難看,但畢竟是他們不對在先,且眼下受制于人,便只能忍氣吞聲。
姜彧拱手道“此事是在下不對,任憑翁主責罰。”
因年事已高,時常精力不濟,時不時便閉目養神的李垚忽掀開蒼老的眼皮,銳如鷹鉤的目光直直地朝他刺去“所以爾南陳將領,對我大梁和翁主的那些不敬之語,也是你們授意的”
李垚早些年便致仕了,姜彧對他了解不多,單見滿堂梁臣皆站著,他卻能在堂上坐于溫瑜左下方,便也猜到他身份肯定不簡單。
此刻聽他問話,更是出言便擊要害,姜彧神色微變,腰身折了一個度,道“望翁主明鑒,絕非如此,此子心傲自負,在軍中時便屢屢不服管教。”
他避而不談劉志憲前一次在城門外的挑釁“今日他被帶上來,也是從坪州大牢被提出來的,沙盤推演時,翁主和諸位大人也都看著的,他突然口不擇言,末將實屬也未料到,治下不嚴,是末將之過,現人已被斬首,翁主若余怒未消,待末將回南陳厚稟明吾王與太后,定再誅他九族”
他這番話答得滴水不漏,李垚卻沒有就此揭過的意思“老夫雖久不在朝中,卻也知歷來兩國派遣使者,皆是以誠待之,姜統領和司空大夫既出使我大梁,卻又藏頭露尾,這是為何”
他們之前拿出的是為同大梁將軍們比武之說,自然是說不過去的了,姜彧短暫衡量后,道“此為我南陳不對,但南陳能有如今的建樹,也屬實不易,司空大夫乃我南陳三朝元老,被委予此重任,我等也怕他前來會有閃失,又懼底下人辦事不力,這才出此下策。”
李垚冷笑“故而,這便是你們所說的誠心”
方明達不住地抬袖拭汗,訕訕地朝著李垚頷首致歉。
姜彧道“除卻這番隱瞞,我南陳的確是誠心想同大梁結盟,否則太后和吾王也不會再遣方侍郎前來向翁主賠罪。”
范遠還欲再譏嘲他們幾句,卻聽溫瑜道“我相信南陳是誠心而來的,誠如我也更希望同南陳合作。”
她說到此處頓了頓,在滿堂梁臣和姜彧、方明達兩人詫異的神色里,啟唇道“畢竟對南陳和大梁而言,都是同彼此合作,才獲利最大不是”
姜彧見溫瑜突然如此說,不由心生警惕,嘴上還是道“那是自然,翁主既還是愿選南陳”
“忻、伊二州歸本宮,南陳再添三百萬石糧草,這是本宮當下同南陳結盟的條件,姜統領意下如何”
溫瑜打斷他,溫和的嗓音里盡是冷漠。
方明達聽到她加的條件,不知是不是太胖了又在堂內待了太久的緣故,只差沒當場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