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個婆子也很快被人拖下去施以杖刑,棍打聲和哀求聲不斷。
待裴頌徹底走遠后,鄭美人才癱軟在地。
裴頌大多時候都是在軍營里,在這臨時落腳的宅院里,為了方便處理公務,也沒專設主屋,只打通了書房和旁邊廂房的墻,改做內外兩室,他日常起居辦公都在這里。
江宜初被他帶回去后,很快便有大夫來給她看診,她不僅臉上有傷,還因在烈日下的跪了太久,被曬得中了暑氣,給她喂藥時,基本上是喂進一半,流出一半,被濃重的藥味刺激到,她還吐了好幾次。
裴頌命人送了好幾碗藥來,才勉強讓她喝下了大半碗的藥量,但江宜初整個人已是精疲力盡,徹底昏沉了過去。
裴頌守著她在一旁看折子,不多時公孫儔過來問細作帶回的消息。
裴頌去外間和公孫儔議事后,一直“昏睡”中的江宜初,這才陡然掀開了眸子。
只聽外邊傳來公孫儔蒼老的嗓音“嚴確已經暴露,菡陽那邊如今嚴防死守,又清繳了咱們不少釘子,再想放人過去已極為不易,這顆釘子不知還能用多久”
裴頌輕笑出聲,似不以為意“先生放心,這顆釘子,我用了不少功夫才送去菡陽身邊,當初甚至折損了不少鷹犬,才營造出了他誓死護衛菡陽前往坪州的假象,今他在坪州又擔重任,菡陽懷疑誰,也不會懷疑到他身上。”
公孫儔似仍有遲疑“就怕菡陽許他這般大利后,此人生變。”
裴頌這次笑得更開懷了些“他是我父親在牢里一手教出來的,算我半個兄弟,又豈會生變更何況他母親也還在我這里,只等他徹底掌控前梁兵權,坪州和陶郡便都是我囊中之物。”
江宜初在里間聽得渾身發冷,手腳陣陣冰涼。
阿魚身邊竟然還潛伏著這樣一頭惡獸么
她恨不得立馬就寫信給溫瑜,讓她提防,但又深知眼下還不是時候,只能竭力忍耐著。
外間,公孫儔似乎也沒再憂心那顆釘子會叛變,道“還是小心行事為妙,那老婦人還在雍州,先前主君在雍州城做了一場戲,讓他謊稱與主君有殺母之仇才去投靠菡陽,才讓菡陽徹底放松警惕,若是讓菡陽知道其母沒死,主君放出去吃坪州和陶郡的這顆子,便保不住了。
”
二人又議論起了其他的,江宜初心中卻是再也平靜不下來,她如芒在背地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時辰,待裴頌進來又看完不少折子后,才裝作悠悠轉醒。
“醒了”裴頌伸手想扶她,卻被江宜初躲過,她臉上的腫還沒消,火辣辣的疼,長發披散下來,微微將臉遮擋住了些許,她沙啞道“放我和阿茵回奉陽。”
裴頌看著自己落空的手,渾不在意般坐回了床邊的圈椅里,唇邊漾笑道“阿姊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事。”
江宜初眼圈發紅,自嘲道“我可以被人罵下賤,罵不知廉恥,罵沒隨阿珩去死替他守節,枉為大梁世子妃,但阿茵不行,阿茵不能被人這么罵”
說到后面,一扭頭,兩行清淚已從她眼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