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頌何等聰明,一聽江宜初這番話,再想到先前鄭美人惡人先告狀的那番說辭,很快便知道是如何一回事。
但不管江宜初是故意激他才這般說的,還是當真如此想,聽到后面,裴頌唇邊雖還帶著笑,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可怖。
他慢條斯理道“阿姊受的委屈,我會替阿姊討回來的。不過阿姊可千萬不要有守節隨溫珩去死的想法,不然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將他溫氏一族的尸骨都挖出來,剁成碎末喂狗”
江宜初噙著淚和他眼神相接,知道他說的不是嚇唬她的話,心中驚懼之余,面上已是凄楚一笑“我不想,可多的是人盼我那般做啊。”
裴頌輕觸她紅腫未消的面頰,笑吟吟說“阿姊放心,那些人我也會一個個都送下地府的。”
這次江宜初是當真暗中打了個寒顫。
坪州。
南方多雨,城里晴了半月,傍晚時便又風雨大作。
溫瑜跟著李垚要學的東西太多,索性在房中也設了書櫥,為了方便她找書,書櫥靠墻角的地方置了燈架。
窗外電閃雷鳴,瓢潑大雨打在芭蕉葉上,又急又重,屋內卻被燭光鋪了一室暖黃,連一絲風也不曾吹進。
溫瑜借著角落的高腳燭臺,從書架上找了一冊長卷對光細看,卷軸的一端覆過她小臂,和她的輕紗大袖一起垂落。
昭白在一旁匯報道“南陳已同意先送一百五十石糧入關,就是魏岐山那邊,李洵大人雖親去了忻州當說客,但如今北魏在同裴頌的角力中已占了上風,只怕不會讓出忻、伊兩州,讓咱們和南陳的軍隊順利北上去攻裴頌。”
溫瑜看著卷軸平靜道“這兩府我不白要,我們和南陳的軍隊若北上,強攻下來,魏岐山在南邊什么也不會剩,且以他北魏一方之力,未必就能在入秋前徹底重創裴頌,只要等到秋后,關外蠻族就會卷土重來,屆時魏岐山又要面臨腹背受敵的局面。他若愿同我們結盟打裴頌,舍忻、伊兩州,我可保他在南邊的兵力一成不少,繼續北上時,再打下多少城池,各憑本事。城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忻、伊兩州我是必要不可,魏岐山的立根之地卻不是這兩府,有談和的余地。”
昭白聽得溫瑜這番分析,心下也稍定,說“盼李大人能帶回好消息。”
天色已晚,溫瑜讓昭白早些下去歇息,昭白在臨出門前,似又想起了什么,同溫瑜道“對了,陳夫人白日里曾來尋過翁主,問您嫁衣可試過了,還有沒有要改動的地方”
溫瑜側身而立,視線并未從長卷上移開,只說“知道了,我明日親自與陳夫人說。”
昭白這才退下了。
轟鳴的雷聲里,閃電一次次將窗紗照得雪白,掛在衣架上的婚服,在一室燭光里紅得刺目。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