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常年在外打仗,這些年除了打仗,還是打仗,沒有一點兒別的愛好。有時候夜里就騎上馬帶兵出城去也是常事兒。
另一個掃地的下人聞言輕撇了他一眼,眼神上下打量著,面露疑惑,“你不是京都人士吧”
“嗯,對,我是前年才搬來京都的。”
“原來如此啊,我就說京都怎么還有人不知道我們王爺習慣的。”
“嗯這話怎么說”
那人放下條帚,嘆口氣,“如今是天下太平了,無仗可打。可我們王爺啊,還有一件事兒得干,今兒怕是又挖墳去了。”
“挖墳”
最開始發問的下人嚇了一跳,怎么堂堂鎮南王還有個如此新奇的愛好
竟喜歡挖人墳墓
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兒
那人臉上明明白白寫著這句話。
另一人見此,笑了一聲,“說是挖墳,其實也就扛著鋤頭和鍬去那家墳前走一遭,次次天亮去,第二日天亮就回了。”
“啊王爺這是為什么又是要挖的哪家墳”
聽到這個問題,那個下人臉上的笑意淺了許多,聲音緩緩的道。
“是曲家葬在京都的墳。”頓了頓,聲音被壓低,“其中就有前天網首領曲蘭頌父親的墳墓,唯他墳前被咱王爺去的次數最多。”
“咱們王爺每次打了勝仗回來,第二天總要去人家墳地里逛一圈兒,說是挖墳,可其實沒動一粒土,第二天就又自己回來了。”
“起初啊,京都不少人都被咱王爺嚇一跳,以為他真要挖人家墳,不少人給攔著。后來看咱王爺在人家墳前雖然鬧的兇,但手上倒是也沒真的動了人家墳,之后大家伙也就隨他去了。”
畢竟勸不住啊,而且天下有幾個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勸鎮南王的
都不要命了
“如此反復過了有好些年吧,京都里頭現在只要有人看見咱王爺扛著鋤頭和鍬出去就知道,那指定又是要去挖人家墳去。可惜回回都是一身干凈的回來。”
愣了好一會兒,那下人怔怔問,“咱王爺和那曲蘭頌是有仇”
什么樣的深仇大恨,才能動不動總在他父親墳前想著要挖墳啊人家在里頭真的還能躺的安心嗎
這個
“不好說。”
他含含糊糊的回道,拿起掃帚開始掃地,還叮囑另一個,“行了,大人物的事知道一點兒就得了,快別好奇,干活吧。”
“哦”
視頻外,曲蘭頌蜷縮著的手指動了動,聽到視頻里兩個人的議論,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兒。
蔣明橖啊蔣明樘,你還真是想讓我死了都不得安生啊。
莽夫
可你敢說,倒也要真的敢做啊,真真是死鴨子嘴硬,只有一張嘴能氣人的傻子
光幕中視頻畫面一轉,來到城郊樹林中的一處墳前。
黃草遍地的山腳下,幾座墳包屹立在空地上,背靠青山,面前就是一片梅林。
幾座孤墳的碑上,都刻著曲家人的姓。
其中一座墳前,靜靜的站著一個一身黑色武服,兩鬢染白的男人,男人身量很高,足有九尺,身材孔武有力,只是面容看起來要蒼老很多,眼神更是滄桑,像一只征戰半生剛步入年邁的老虎,雖蒼老,然氣勢不減。
鐵鍬橫臥在他腳邊,他一手杵著鋤頭,就這么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墓碑出神,又像在發呆。
極輕的腳步聲傳來,男人回神,轉頭望向來人的方向。
一襲白色素衣容貌秀麗的中年女人走過來,打扮素凈,烏黑的發挽成了一個婦人髻,這代表她早已成親并嫁作他人婦,她的頭上戴一朵白花,像是來吊唁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