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男人身旁,極為有禮的喚他,“明橖阿兄。”
這個稱呼一出,光幕外的人豁然開朗,原來畫面中的男人是蔣明橖
他老了很多。
若不是面容跟之前看起來那演員看著還有些相似,簡直讓人認不出他是演的剛剛止戰天下的鎮南王蔣明橖。
他轉頭看向婦人的表情很平靜,也很沉默。
半響,他說“我實現了他的愿望。如今四海之內已無戰事,天下,可以太平了。”
他的嗓音沙啞,像是不常開口,又像是被戰場的風沙磨破了喉嚨,總帶了那么股嘶厲,不好聽,可現在和他交談的只有曲云婉一人,她不嫌棄。
他長長的呼出口氣,像是身體一下子松懈下來,又像是瞬間老了十幾歲。
曲云婉說“阿兄這些年很辛苦,我知道。”
梗了梗,又說出一句,“我阿兄也知道。”
兩個阿兄,都是她此生最親的親人。
曲云婉看著不知說被挖多少次都完好的墳頭,她笑了一下,笑容里有無奈,有苦澀,也無聲。
“阿兄,你總來打擾我父親安息,我阿兄要是知道了,怕是又得氣的跟你打起來吧”
蔣明橖也笑了一下,“讓他來,我等他來找我,已經等了很多年了。”
他年年說要來挖坑,可等到最后,那個最該跳出來阻止他的人,卻始終沒出現。
都說鬼愛夜里出沒,他夜里也等在這里,可總不見那個人回來尋仇、打他一頓出氣,可見鬼神之說不靠譜。
安靜過后,是蔣明橖的再一聲。
“我已經快要等不下去了。”
他仰起頭望天,那雙眼像是在當年就把該流的淚都流盡了,此刻是哭也哭不出來。
“云婉,我想去找你阿兄了。”
他聲音平靜極了。
“明蘭明蘭知道。”曲云婉聲線有些不穩,帶著顫音,而她面對著那方墳墓的臉上兩頰已經濕潤。
她知道,此刻站在她身邊的這位兄長已經很累了。
他真的再也撐不下去了。
她從懷中拿出一個長方形的黑色木盒,木盒不大,只成人一掌長,兩兩指寬,雙手遞到蔣明橖的面前,沖他揚起一個明媚的笑,“明橖阿兄,這是我阿兄去世前放在我這里的。”
蔣明橖瞳孔縮起,僵在原地。
“他說,若有一天他逝世,十年后若你未娶妻,若還是忘不掉他,縱有子,他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他說,他答應了。”
蔣明橖木楞的伸出手,手指顫抖的接過那封木盒。
蔣明橖走了,獨留曲云婉站在她父親的墳前,一直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
“父親,你怪阿兄嗎”
她輕聲問,周圍無人應答。
然后,她又說“父親,你若真要怪,便怪我吧。您不在了以后,阿兄真的太苦了。”
她的眼中溢出淚來,雙眼朦朧的注視著蔣明橖離去的方向,聲音哽咽。
“他也太苦了,您體諒體諒他二人吧。”
“阿兄,你讓我十年后再將那物交給明橖阿兄,可是不是連你也未曾想到沒了你,他連十年都撐不到了。”
一滴淚自曲云婉臉頰滑落,砸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