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門外不曾走遠,識海中的魔骨還未被壓制,他能夠輕而易舉聽到戒律堂內的對話。
蕭凌風聲色蘊含著怒意“沈樞秋再三叮囑,你再動用靈力,神仙難救溫聽寒,容牧體內本身就有附魔,那附魔就算要奪他的身體也沒那么容易你何必耗費如此大的代價救他,他可不值得你這么做”
溫聽寒仍舊是那份冷淡的語調,仿佛說的不是他自己“他值得。”
容牧的腳底在聽到這三個字后仿佛生了根,沒能再走一步。
蕭凌風不解“哪里值得你對你這個徒弟不是一向不上心嗎”
溫聽寒卻是說了個堪稱驚世駭俗的理由“他既是我的徒弟,我便要護著他。”
這不是原身的理由,卻是他溫聽寒的理由。
容牧雖然可憐,但溫聽寒卻不是因為同情他,而是那少年倒在血泊里那雙明亮倔強的眼睛,即便沒有所謂的主角光環,也必定非池中之物。
容牧聞言,一顆心狠狠一顫。
溫聽寒竟是這樣想的嗎
縱使容牧知道溫聽寒是為了他體內的魔骨,可背著他說的話,是否也有那么一絲可信呢
容牧的腦子在此刻變得混沌了起來,他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澤被軒的,等到溫聽寒的身影出現在紫竹林前,容牧盯著那道頎長的身影踏月而來。
他知道不該相信溫聽寒的話,這人是偽君子,是個虛偽的小人,可那些話讓他心亂如麻,仿佛要踏入一個巨大的陷井之中。
溫聽寒卻是不知道容牧在想些什么,他動用了靈力,本來尚不覺有什么,誰知方才上了仙鶴的背,被風一吹,竟然又咳了起來,咳了一路也沒壓下,穿過紫竹林又看見容牧在這兒,即便不想在容牧面前示弱,卻也無法抑制喉間的不適。
容牧一聽到溫聽寒不絕的咳聲,便瞧見紫竹林間的人一手扶著竹子,低低咳著,驀地,他腦海里又響起蕭凌風的話。
動用靈力,神仙難救。
為什么不能動用靈力為什么動了便神仙難救方才動用了靈力,現下可有影響
容牧雖然痛恨溫聽寒,想要殺了他,卻并不想溫聽寒是為護他而死。
他將心頭的疑惑問了出來“師尊怎么了”
溫聽寒松開扶著竹子的手,眸光在剎那消散了那份脆弱,他知曉容牧問的究竟是什么,于是毫不在意道“你不用聽蕭凌風瞎說,他小題大做。”
原身即便是在原文里也是被容牧丟到魔族活活折磨死的,才不會因為動用靈力死。
不過他面上雖然滿不在乎,但還是打算之后去找沈樞秋詢問清楚,畢竟死過一次的人,總歸還是惜命的。
容牧卻是看著溫聽寒那張蒼白到沒有血色的面容,溫聽寒性格冷漠,冷漠到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鐵石心腸是個冰做的人,忽略了那人的面容也本該染上血色。
他直接道“弟子代師尊去請沈師叔。”
溫聽寒一句話還沒說出來,激烈的咳嗽聲便先將他淹沒,仿佛要將肺一起咳出來似的,他有些無力,抬手用衣袖掩著唇,眸光卻仍舊略顯冷冽道“怎么,你很期待為師有事”
容牧止了原本轉身要離開的步子,他看到溫聽寒放下的雪白衣袖上似乎染了一朵綻放的梅花,容牧瞳孔一縮,像是印證了蕭凌風的神仙難救,他抿著唇道“弟子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