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十分費力地擠出笑容,“不用了,就是我做的。”
塵霜劍重重砸在地上,濺起塵埃四散。
人群再次躁動。
“不可能。”楚問向前壓一大步,“你今天必須給我解釋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身型的差距使得宿回淵只能艱難地抬起頭來,隔著布料,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劇烈的心跳。
卻不似往昔旖旎。
“事情就是如你所見這樣。”宿回淵笑,“只是今后不能陪在你身邊了,不能”
“你閉嘴”
“抱歉但我不能讓你”
下一瞬,宿回淵手中的匕首驟然抬起,隨即毫不猶豫地刺入楚問胸口。
剎那間鮮血四濺,玷污了纖塵不染的白衣。
楚問瞳孔驟然睜大,慌亂間只聽無數吵鬧響動,周遭密密麻麻地圍滿了人,給他灌入真氣。
而那一抹紅色的影子,卻在剎那間逃之夭夭。
自此天下仙門皆知,清衍宗弟子宿回淵欺師滅祖,傷及同門。待楚問半月后傷愈出關,宿回淵已依附鬼界,不久后便以鬼王居世。禍亂天下,殺人放火無所不為,與鬼界勾當滅京城朱氏滿門。
從那以后,天下名門正派皆將鬼修視為眼中釘,只是那之后鬼修銷聲匿跡許久,便并未多生事端。
十年后,清音山腳下。
說書人木板一敲,全場掌聲雷動。
“話說那清衍宗劍宗楚問,白衣翩翩,塵霜劍一出,所過之處,無不平之事。他提劍指著宿回淵喝到欺師滅祖之人,你可知罪”
臺下烏泱泱一群人都在喊殺了他,殺了他
前排側方坐著一人,他一席青藍色長袍,修長指節輕握骨扇,面色素白如霜雪,卻長眸氤氳似有重墨碾過。
明是一副秀麗模樣,偏生不出幾分正經,身子斜斜靠著,雙腳隨意搭在窗邊,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像是個哪家出來揮霍作樂的浪蕩公子。
聽到關鍵處,宿回淵也跟著叫了幾聲好,隨后敲了敲旁邊人的肩,笑問道“楚問什么時候成了劍宗了”
“這你都不知道”那人震驚得很,“楚問仙尊天下劍法第一,幾年前比武大會上沒人能在他劍下挨過三招,那可真是風光得不得了”
那人在宿回淵身上打量幾番,終于開口問道,“我打小長在這清衍城,卻從見過哪家公子如此神朗,想必是剛來不久,不知公子此行是”
“我”宿回淵笑,“我是想上山拜楚問為師的。”
清衍宗每五年公開比武收徒,自從楚問名聲大震后,便有數不盡的人慕名來到清衍宗山腳下,只為一睹楚問尊容。如今有大好難得的機會能入清衍宗門下拜師,這里更是熱鬧非凡,數月前客棧便已經滿房,大街小巷中遍布各門派的小弟子。
“拜,拜師”那人看了看宿回淵,只覺這人容貌驚人,可身子骨卻十分瘦弱,看上去弱不禁風,定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又不想打擊人積極性,便委婉道,“這公子身子骨太瘦,怕是有些難。”
“那怎么了。”宿回淵并不惱,反而像是想起來什么好笑的事,“楚問的腰也是極細。”
“”那人只覺五雷轟頂,像聽到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瞬間連嘴皮子都捋不利索,“什,什,你說”
宿回淵并沒理會他,卻是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銅錢,“這樣吧,麻煩把你知道關于楚問的事情都與我講一講。我這次出門,人間能用的銅錢帶得不多,你別見怪。”
那人笑意消失,瞬間嚇出一身冷汗。
什么叫人間能用的銅錢
好巧不巧,講評書那人又在此時重敲桌面,陰惻惻道“可最近又有不少消息,說那十年前已經被宿回淵殺死的松山真人,竟然又起死回生,每天三更半夜在清衍宗后山徘徊,正是在宿回淵之前的住處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