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如今的松山真人魂魄不寧,清衍宗好幾名深夜路過的弟子都被一劍穿心而死,那死相與真人的死法,可是完全一致”
“那那個松山真人會去找宿回淵報仇嗎”有人在下面問。
評書人道“殺身之仇,必然不報不休”
宿回淵無聊得打了個哈欠。
“哦,不好意思。”他神情戲謔,卻是毫無歉意,“剛剛嚇到你了,瞎說的。”
那人平復了半天心情,終于放棄,遂迅速出門逃走。
宿回淵無聲嘆了口氣,認真將桌子上所剩無多的銅錢收起來,想了想又評價道“無趣。”
在里面套不出什么消息,他便起身來到街上,準備動身出發去清衍宗。
清晨的陽光過于刺目,他難受得瞇起了眼,用手掌遮住頭頂。陽光順著指縫間傾瀉下來,卻顯得面容蒼白得觸目驚心。
他從那不見天日的地方來,不知有多久沒見過這么多人了。
剛剛對那人說的話不假,他確實是想趁這個機會混進清衍宗,拜師學劍是假,看住楚問是真。
松山真人“詐尸還魂”一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不似作假。但人死而復生之事是必不可能的,定是有人在其中作梗。
這是宿回淵要回去的原因之一。
但總不能頂著這張鬼見愁的臉大剌剌地闖進去,偽裝成弟子拜入清衍宗門下是最簡單的方法。
宿回淵用少得可憐的錢在街邊買了幾個肉包子,在河水邊易容一番,滿意地拍拍手上的灰。
這些年來,他的易容技術又長進不少。現在的這張臉雖也不丑,但不過中人之姿,與自己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又換了一身符合清衍宗氣質的素凈衣裳,通體淡藍色棉布織成,古樸雅致。只是他身形確實較瘦,寬度符合的長度太短,最終挑個長度合適的又過于寬松,他只好在腰間又系了一個藍色布條當作腰帶。
末了,還不忘十分臭美地打一個十分漂亮的繩結。
如此下來,確實掩蓋在蕓蕓弟子之中,再也不扎眼了。
清衍宗收徒乃是五年一見的難得盛事,前來拜師的弟子數不勝數,還有烏泱泱的一群人堆在清衍宗門口希望一睹精彩,被看門弟子說破了嘴皮子也不管用。
宿回淵幾乎是被人群裹挾著上了山,山頂一木牌擎天而立,上面赫然寫著“清衍宗”三個大字,字體遒勁有力,飄逸如仙。
正是松山真人當年親手所提。
宿回淵在牌下停滯良久,終于微瞇了眼抬步,回到了這個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各大門派每年收徒使用的考核方式都不盡相同,這十年間的消息宿回淵并不知曉,但在很久以前,在楚問名聲大震前,清衍宗考核弟子的方式不過是象征性測試一下內力和功底,看是否入門。
而今年鑒于人數眾多,便采用兩兩比武的手段,最終決勝出的兩人便是招納弟子人選。
比試地點在清衍宗的斗仙臺,臺面極大,一同站下數千人也不成問題。
臺上坐著幾位清衍宗弟子掌陣,宿回淵都不認得,想必是新面孔。
便有人在下面抱怨“哎呀,還想著好歹能一睹劍宗真顏,沒想到他根本沒到場啊。”
更有人已經紅了眼睛,“我這次來水平肯定不夠,就是想親自看看劍宗風姿,沒想到”
宿回淵只百無聊賴地玩弄著剛系好的腰帶。楚問今天不在,他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情緒。
有點放松,有點慶幸。
可能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