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楚問冷然的聲音傳來。
“你明明能躲開,為什么要故意迎上去為什么不知道保護自己”
“因為我看不見。”宿回淵下意識答,“我怕你受傷。”
若他真是清衍宗平常的弟子,這句話沒有任何問題,可他偏偏不是。
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也說不出半句真心話。
“就算受傷,我也不需要你替我擋著。”
宿回淵意識依舊混沌,但聽見這話的時候,心臟卻莫名抽痛了一下。
過了一會,楚問端著一碗湯藥過來,“寧云志帶過來的治傷藥,把這碗喝了。”
宿回淵聞著味道就覺得有點惡心,不知道是多少種草藥雜糅在一起,皺眉道“我不喝。”
“喝下去。”
宿回淵聞著味道愈發暴躁起來,心里暗罵寧云志帶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把面前的藥推到一邊,重復了一遍“我不喝”。
但是力道沒把握好,那碗藥直接被甩到了地上,伴隨著瓷器破裂的脆響。
灑了一地。
宿回淵瞳孔無聲睜大,這回徹底清醒了過來。
好像闖大禍了。
楚問對一個相識沒多久的弟子做到這種程度已經仁至義盡,而他過于不識好歹。宿回淵沒敢看楚問現在的表情,腦子里快速浮現著兩人剛剛的對話,試圖說些什么來救場。
唯一的問句,便是那“你該叫我什么”。
宿回淵放低聲音,試圖討好。
“師尊”
只是嗓音又輕又啞,也不知道楚問聽沒聽見。
過了很久,就當宿回淵覺得楚問不會再理自己的時候。
“過來。”
聲音平淡到聽不出任何情緒,卻有種不容抗拒的強硬。
宿回淵順從地從床榻的這邊挪動到另一邊。
“背過來。”
宿回淵安靜如雞,沉默轉身。
背對著別人總會產生一種微妙的感覺,尤其是在沒穿上衣的情況下。宿回淵感覺有些不自在,卻忍住沒去回頭看。
片刻后,他感受到冰涼的手指點在自己肩骨的位置。
輕微一抖,背部不自覺地緊繃。
楚問的手指停在那里沒動。
有強勁卻溫和的內力從那微涼的指尖源源不斷地渡過來,流向經脈與四肢百骸。
那靈力仿佛對宿回淵的經脈紋路十分熟悉,近乎溫柔地平順接通經脈,靈力凝聚在肩部的傷處,已見白骨的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愈合起來。
宿回淵無聲舒了一口氣。
內力逐漸重新在體內游走,他緩了好一會,恍然有種死而復生的感覺。
還沒來得及慶幸,下一瞬,宿回淵便覺得自己頸部有冰涼的觸感,繼而逐漸變沉。
心里驟然一緊。
那是之前他剛拜入清衍宗之時,楚問給他帶上的頸鎖。
楚問微抬手,那頸鎖上便仿佛牽了一根無形的線一般,宿回淵感覺一股大力把自己拽到了楚問身前。
他衣衫凌亂,身上冷汗未干,睫毛浸著潮意,形狀好看的鳳眸無端生出幾分脆弱的旖旎來。
而楚問干凈白衣一絲不茍,嚴整坐在他面前,垂眸凝視著他。
“下次再敢如此自作主張,我就把你鎖在清衍宗的后山,罰你在冰泉里待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