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楚問,你的有病吧”宿回淵一把甩開對方的手,“你師尊師叔都說沒治了,你發什么神經,你當真以為自己是神仙,你的血能救人”
楚問動作忽然一頓,淺淡目光微垂下來,其中透露著無可避免的憔悴,與鮮有的迷茫。
乍然失血使他手部的皮膚更為蒼白,幾乎要與他手中緊捏的白玉杯同一顏色。
宿回淵縱然任性偏執,但也自然知道楚問對他并無表面那般的惡意,看見對方這副模樣,多少有些不忍心。
他嘆了口氣,無奈妥協道“喝就喝,你別這樣一副我要死了的表情。”
說著,他拿過楚問手中的杯盞,仰頭一飲而盡。
這是他第一次嘗到人血的味道,本以為會腥臭難以下咽,但出乎意料地,并非如此。
腥味極淡,夾雜著冬日初雪的清甜,仿佛楚問的血就該是這個味道,無論是他身上的什么部位。
那感覺出乎意料地奇妙,那瞬間他似乎有了血脈交融的感覺。
從此無論路遠天寒,卻不再孑孑。
他放下杯盞,杯壁上仍有淺淡的血色,順著光滑的盞口一點點流下來,重新在底部匯成淺淺的一灘。
宿回淵忽然覺得這有些荒謬了。
不止是楚問,還有他。
“你這幾天去了藏經閣”宿回淵忽然問,他記得楚問前幾日說過,若是師叔也沒辦法,他便去藏經閣一本一頁地翻,總能找到辦法。
當時他覺得這不過一句戲言。
楚問點了點頭。
宿回淵想什么狗屁經書想出這么個損人不利己的奇怪法子。
但卻沒說出口。
他拿起一旁床榻上放著的尚未成型的短劍道“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作為回報,這是我送你的。現在還沒做好,我便做到我死的那天。”
宿回淵覺得,楚問應該至少有一點感動吧,至少有句謝謝吧。
楚問的目光冷淡瞥向了床榻,開口“你睡我的床”
“怎么了,有何不妥嗎”宿回淵明知故問,“我洗過澡的。”
楚問咬牙道“我的床榻別人不許碰。”
“那我怎么能是別人呢,我都喝過你的血了。”他只笑,虎牙邊還有些許未擦拭掉的血跡,更襯得少年眸若星辰。
眼看楚問要發作,宿回淵趕忙道“你先別生氣,我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他從一旁掏出一個木匣子,里面竟是有一朵潔白的蓮花,和一塊整齊的檀香木。
蓮花極其清淡的香氣順著冷然木香飄出來,混合在一起竟有種渾然天成之感,那味道淡雅卓然,像是雪原中晨光乍現的第一抹融化的流水。
“我找了好久,覺得這種香氣很配你。”宿回淵說,“你可以把它們混合在熏香里面點燃,怎么樣,喜歡嗎”
楚問錯開目光,淡聲說“我不喜熏香。”
“你不喜歡短劍,也不喜歡熏香,那你幫我治病,我總要送你點東西。”
宿回淵認真沉思,終于一拍腦袋道“有了把我自己送給你吧”
楚問腳步驟然一頓。
宿回淵沒注意,依然在喋喋不休“我能干活,會掃地,身體好,除了容易死沒缺點。怎么樣小神仙,要不要考慮一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