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自然是不同意的。
可他是巽堂的人,沒資格管乾堂的事兒。況且他只是葉慎之的親衛,更沒地位頂撞李嘯天。
在詭門,地位尊卑甚是嚴明。
比如葉慎之雖然是狄沙的徒弟,但他天賦高修為強,屢立戰功,已經擔任堂主之位,跟狄沙平起平坐了。所以每次見面,嘴上叫師父,身體卻可以不跪拜的。
狄沙點頭采納了李嘯天的意見,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因為另有要事,借一道魔風走的極快。
方寧只能盡力而為的朝江舒白保證“舒公子放心,屬下會拼盡全力保護您。”
見江舒白有些出神,方寧以為他在害怕,忙寬慰道“您再忍忍,我們堂主說了,等他從昆侖回來,定要將您從乾堂調到巽堂。”
江舒白回神,微微一笑“好。”
李嘯天率眾人前往云溪棧,回到蕭千帆的宅院。
蕭千帆被關押在柴房,院里布置好了結界。
江舒白背著藥箱推門進去的時候,遍體鱗傷的蕭千帆已經轉醒。
二人目光相會,江舒白友好微笑,蕭千帆嗤之以鼻的冷哼,可能是不小心扯到傷口,疼得他倒抽冷氣。
江舒白把藥箱放下,說道“我給你切個脈。”
蕭千帆別過臉去。
江舒白也不勉強,拿出紅色的瓷瓶,將白色的粉末灑在蕭千帆傷口上。他動作很輕,哪怕掀開蕭千帆的血衣,也不會扯到傷口弄疼對方。
蕭千帆轉頭看向他“你也是魔修”
江舒白“看起來不像嗎”
何止是不像
蕭千帆深吸口氣,問“多大了”
“十五歲。”江舒白取出一枚烏金色的藥丸,遞到蕭千帆嘴邊,“這是用十種奇花制成的,聚靈力,固金丹。不是什么毒藥,敢吃嗎”
蕭千帆當然不敢吃,他動了動僵硬的身體,驚奇發現傷口不疼了。
江舒白笑道“那是冰魄散,我的獨門秘方,你買不到,我也不賣。”
蕭千帆愣了愣,一時被少年的幽默搞得不知所措。
江舒白還是把丹藥留給蕭千帆,吃不吃隨他自己。起身把柴房的窗戶打開,初秋的風很是清爽,驅散了霉味。
蕭千帆看他的背影,少年逆光而立,正午的陽光盡數灑在他身上,明亮而溫柔,微微蕩漾的發絲如染金,絢美難言。
蕭千帆忍不住說“你要是不說自己是魔修,我會以為你是畫煙閣的人。”
比起太微宮滿門劍修殺伐肅冷,畫煙閣滿是風花雪月的儒家,就顯得詩情畫意多了。
蕭千帆“怎么會入魔道”
“我是詭門養大的。”江舒白說,“小時候被師父帶到乾堂,就這樣了。”
入魔的方式有很多種,有心魔和修魔。心魔顧名思義,那種多數神志不清,瘋瘋癲癲。而修魔者則是為了更強,逆天而為,肆無忌憚。
觀之江舒白,似乎哪種都不沾邊,他實在佛系。
小半天過去了,蕭千帆閉目養神,江舒白在他稍遠的地方盤膝打坐,出定之時朝外看去,發現方寧始終站在門口,腰板挺得筆直,跟尊門神似的。
江舒白正想著要不要叫他進來坐坐,突然一道涼風沖入房內,狠狠抽熄了唯一的蠟燭
江舒白心中警鈴大作,只聽“砰”的一聲響,大片大片的寒風呼嘯涌入。江舒白本能起身,正欲朝蕭千帆的方向邁近,冷不防一道劍氣擦著他面部而過
狹窄的柴房陸續響起混亂的腳步聲,凄冷的月光映出空中飛舞的幾根落發。
江舒白后退數步,鼻尖仿佛還殘留著劍氣
與此同時,他看見屋里多了一個身影
青色云錦袍,袍內淺金色菊花鑲邊,是畫煙閣弟子
江舒白聽見從屋外傳來的打斗聲,應該是方寧與人交手了。
感覺到殺意撲來,江舒白閃身躲避,以一種幾乎詭異的矯健身法避開這一劍對方明顯一愣,發出“咦”的一聲驚嘆。
江舒白順著他衣袍往下看。
含煙玉佩。
是畫煙閣少閣主
江舒白立即去抓蕭千帆,可惜那人身法極快,瞬間移到江舒白面前,一劍刺了過來
劍氣如針扎的渾身汗毛倒立千鈞一發之際,江舒白左手抓住蕭千帆將其拽到身后,右手凌空虛握,只見一道耀目的華光乍現,霜寒之氣瞬間將整個屋子浸個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