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昨晚特意設置好了鬧鐘,睡前照例做了一會修習課程,結果太順利了直接突破了一個小瓶頸,當時整個腦袋猝不及防轟一聲嗡鳴,連聲音都沒發出就直接睡了過去,現在一覺竟然睡過了頭
還有十分鐘就要開始競技了
他連忙下床洗漱穿衣,一整套動作干凈利落熟練至極,只是隨著他的動作,腦海中那片夢境里的記憶非但沒有隨著清醒而逐漸消散,反而越來越深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不能忽視,像是一片緩緩爆發的巖漿,絲絲縷縷熾熱的溫度逐漸浸透了他的骨髓。
燙得他整個人都在發抖。
“嘩啦”
他失手推翻了衣帽架,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瞳孔微微放大,臉色猝然慘白如紙。
不,那不是夢,那是他曾經經歷過的一段人生。
軍隊,打仗,皇帝,元帥,功高震主,背叛,囚禁,地牢,鴆酒
那是他遺失的曾經的記憶
“轟”
門外的人終于忍到了極致,使用暴力手段直接破開了門,天光頓時照了進來,肩上扛著一把大刀的青年滿面怒火,咆哮聲震得整個屋子都在發抖,“你他媽睡夠了沒有死豬嗎你今天這么重要的畢業典禮你竟然想缺席”嗎
最后一個字因為看清了門內的景象而被強制憋了回去。
謝眠一身軍校制服半跪在地上,一手撐著墻一手扶著額角,渾身都在細微的顫抖,冷汗一滴滴順著鼻梁下頜優美的弧度滴落在地上,臉上是忍不住的痛苦神色。
莫爾呆了呆,下一刻便手腕一翻,大刀迅速分解變形成一個銀色指環套在他手指上,他快步跑到謝眠身邊蹲下身來,手足無措地說“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剛剛的大刀只砍了門鎖沒砍到你啊,我我帶你去校醫室看看吧”
說著就一手去扶謝眠起來。
謝眠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忍著腦海里炸裂般的疼痛,低聲道“不去我休息一下就好”
莫爾都快炸毛了,但看他這樣又只好忍住,苦口婆心的勸他,“我知道你是惦記著畢業典禮,但你這副樣子肯定參加不了啊,你先把身體治好,大不了再留級一年,明年還有一次畢業典禮呢,到時候你再去也來得及啊”
謝眠道“不去了。”
莫爾繼續叨叨叨叨,“不去了好啊,身體怎么也比前程重要啊,你這全校第一再留級一年也還是全校第一,放心放心,其他人搶不走”
他頓了頓,震驚,“不去了”
他好似才回過味來謝眠說了什么,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真真不去了”
謝眠微微笑了笑,“真不去了,明年也不去了,我不想去軍隊了。”
莫爾看著他,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聽。
他這個門門第一,科科滿分,訓練刻苦嚴謹,從來沒曠過一次課,天賦比其他人都好更比其他人都努力的好友,卷到要把全校學生都差點卷死的超級卷王,告訴他,他不去參加軍校畢業最重要的畢業典禮了。
并且打算以后都不去了。
莫爾覺得這個人一定不是他的好友,要么就是他聽錯了。
他不信邪的問“那你打算做什么”
謝眠眼神放空,好像看到了遙遠的遠方一塊金黃色的麥田,他帶著一點憧憬,說“去種地。”
莫爾“”
不,這個人一定不是他的好友
他整張臉都震驚到扭曲了,一手指著他,手指都在微微的發著抖,“你你你你”
半晌他深吸了口氣,突然鄭重道“你是誰你別以為你占用了謝眠的身體你就是他了,我告訴你我是不會相信的,你趁早給我滾出嗷”
謝眠一巴掌直接拍他腦袋上,在眼前一陣陣的昏沉眩暈里直接翻了個漂亮的白眼,“滾”
莫爾捂著腦袋,被這一白眼翻得渾身舒坦,“啊,就是這個感覺,所以你果然還是謝眠,你剛剛一定是在開玩笑,我一定是幻聽了”
謝眠懶得理他,在緩過那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疼痛后,整個身體都虛脫一般跪坐在了地上。
他急促地喘息了會,腦海里混亂的記憶畫面徹底歸位,再睜開眼時,頭腦前所未有的銳利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