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洵腳步一頓,險些在木梯上踩空,他吞了吞喉嚨,語氣遲緩“皇妹要多少”
秦瑾昭一點也不獅子大開口“有多少便要多少。”
秦瑾洵“”
兩人不是一位母親所出,但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非比一般,秦瑾洵卻自認一點都不了解他這位妹妹。
雖然不知道秦瑾昭一時要這么多銀錢有何用,但一回到府邸,秦瑾洵還是竭盡所能地將能湊的余錢全湊了出來。
等他拿著厚厚一沓銀票去找秦瑾昭時,腦中靈光一閃,終是明白過來這些銀錢要作何用了。
秦瑾洵站在參差不齊的卵石路上,一如他此刻的心情般,郁悶又想笑。
很明顯秦瑾昭是見著那花魁了的,而且那花魁還真是她要尋的人。此番遮掩,原是在防著他,生怕他再打那花魁的主意。
但這借銀錢之事,怎的就顛倒過來了
推開屋門,大宮女司琴正同秦瑾昭匯報著她現下的財務情況“殿下,暫時能調出來的銀錢就只有這么多。”
秦瑾昭面前放著一沓銀票。
秦瑾洵看了眼自己拿著的一摞,明顯薄了幾分。
秦瑾昭抬了下手,示意司琴先出去。
司琴會意,在經過秦瑾洵時,福身喊道“瑞王殿下。”
秦瑾洵在弱冠時被授予封王,還在宮外開設了自己的府邸,是個名副其實的閑散王爺,卻也徹底與皇位無緣。
將木門合上,秦瑾洵在一旁椅子坐下,端起一盅熱茶,提著杯蓋吹了吹面上浮著的茶葉,率先開口道“皇妹,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人”
睫羽輕顫,秦瑾昭頷首,斂著眉眼,聲音似如釋重負,又緩又低“是她。”
秦瑾洵擱下熱茶,輕輕將銀票放于秦瑾昭面前,抿唇淡聲道“那便祝皇妹,得償所愿。”
戌時,秦瑾昭一襲銀色暗紋男裝,精致的五官經過修飾變得深邃陰柔,披散的墨發用一根靛青色發帶隨意系著,腰間墜著塊價值連城的暖玉輕晃,身姿翩翩,氣宇不凡,面容雌雄莫辨,幾乎是一進到樓里,就受到了不少姑娘的殷切追捧。
秦瑾昭冷著臉撫了撫被姑娘故意扔過來的手絹碰到的肩,周身氣壓低迷,已然快帶耐性邊緣。
秦瑾洵很有眼力地將圍上來的姑娘些勸退,熟練地掏出錠銀子塞到為首的姑娘手里,語氣不乏熟稔“秋娘,還是老位置。”
喚秋娘的年輕姑娘掩著塊粉色絲絹笑得一臉嬌羞,話里話外都是調情味“公子多日未來,可是想奴家了”
秦瑾洵下意識看向秦瑾昭。
秦瑾昭垂首輕理長袖,側臉清冷,眼中不耐明顯。
秦瑾洵咳了聲,忙不迭將敷秋娘衍過去,才悻悻地帶著秦瑾昭入了提前預留好的廂房。
不多時,小廝便將一壺清酒和些吃食端了上來。
廂房外很嘈雜,污言穢語、調笑聲不斷,全都毫無阻隔的傳入廂房內。
秦瑾洵給過賞銀,拿過兩只杯子斟上酒,神色不自然道“今夜花魁招入幕之賓,到底要比往日熱鬧許多。”
秦瑾昭未接話茬,斂著眉,略顯心不在焉地抿著清酒,目光卻一直透過聊勝于無的緋色珠簾落在高臺之上。
知她脾性,秦瑾洵未再多言,搖著折扇靜靜等待正題開始。
三刻一過,風韻猶存的老鴇扭著纖腰施施然走上提前搭置好的高臺上,紅艷艷的絲絹一甩,捏著嗓音嬌嬌柔柔道“諸位公子,我們小姐舟車勞頓,身子骨疲乏,不便露面,正在房中靜養。”
霎時,臺下唏噓聲不斷,不少風流客拆起了老鴇的臺,起哄著要讓花魁出來露面賣笑,一時間全是不堪入耳的污穢之詞。
秦瑾昭聽得攥緊了手中的酒杯,本就算不上好的臉色隱隱有變黑的趨勢。
若不是為了頌徵,只怕她此刻早就甩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