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呼來船沿著水道又駛了不遠,伙計靠著落水臺階停了楫,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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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到了。”
兩人走出來船艙,抬頭看了看:
河渠旁邊,七八個石板臺階之上,是一條旱道,不算寬,大致能夠一輛馬車通行。旁邊一座宅子,青磚黛瓦,院子里幾顆參天大樹,茂密的青葉黃花,很是壯觀。
“誒!不是‘卓犖莊’嗎?怎么改成‘淺犖莊’了?”道姑望著莊子的匾額驚訝說道。
“客家是多年沒來過了吧。莊子上的老主人幾年前過世之后,這莊子就改了名字了。現在掌管莊子的是老主人的兩個兒子。兩兄弟和睦,他們莊子上的絲料也好。好多家都搶著買。我看這小哥穿的這么好,也是做蠶絲生意的吧。這冬月來,是來買蠶種嗎?,還是買賣桑葉啊。”
“是來探親的。”白斗笠道姑給了錢,下了船,輕聲吩咐侄兒道:“去叫門吧。”
這侄兒,正是“安慶方”。他很少穿的這么正兒八經,一身素白蠶絲袍子,雖然比不上大戶人家的華貴,但是卻干練,頭發用綸巾扎起,更是中氣十足,顯得精神。
士別三日,氣質大變。要是李秉在這,怕是要認不出來了。
“咚咚咚。”
門上三聲輕響,開門的是個女使,二十多歲,清麗可人。她說了句吳越話,安子也沒聽懂,只道:“我們是來探親的,武威!鹿家!之前已經發過拜帖了。”
女使連忙開門:“貴客請進,家主已經吩咐過了。”
說完帶著兩人進去,先到了中院——院子里七八個大笸籮架子,每個都有十來層,上面還空著,估摸著還不到孵蠶種的季節。
“貴客,這邊請。”
安子跟著她又進了后院,這里更大,是一片桑樹林子,不過葉子都被薅光。林子后有個小池塘,池塘里有幾尾青魚,上面架個小小的拱橋,橋對過一片竹林,是姑蘇特有的矮竹,顏色比普通的竹子更亮綠些,看起來也更秀氣些。
過了竹林,才是兩位莊主的居所。
丫頭讓兩人在偏廳坐下,上了花茶便離開了。
姑蘇地界青茶也不少見,但花茶更多。安子打開蓋子一看,紅紅綠綠各種花朵蓋滿水面,也叫不上什么名字,就是覺得精致好看,剛想喝一口嘗嘗味道,便有人推門進來。
“紫茹姐姐,真的是你。十多年沒消息,收到信的時候,被嚇了一跳。思明哥呢?沒有一起來嗎?”
進來的兩人,都是三十多歲中年男子,打扮氣質都相近,文儒大方。他們上下打量安子一番,最終目光還是落在了道姑身上。
“他腿腳不便,沒能成行。”道姑摘下白斗笠,露出正臉,對著兩位莊主淡淡一笑。她正是孫無亦曾朝思暮想的人——鹿紫茹。
“昭仁,嘉和。你們都還好嗎?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你們還都只有我侄兒這么大……一晃都這么多年了。”紫茹看著眼前兩人,又回想起曾經的日子來。
這“淺犖莊”的兩位莊主都姓謝,自小就和紫茹相識。這故事還得從融教說起。
歷代融教,設有“二使四洞八徒十六尊者”,雖然每一代的八徒和十六尊者都是由二使管教,武功路數、人物性格每代都不相同,但四洞卻一直延續,并且各司其職,亙久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