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陸守南坐正清了清嗓子,也系上自己的安全帶。
下了車之后準備去掛號,把毯子一掀才發現程歸衣著單薄,原來外套被留在陸守南床上了。只余下一件t恤,風吹衣角都打飄。
唐小衡站在旁邊,忽然發現陸守南投來了目光,于是順著低下頭,愣了愣。隨即可憐兮兮地說“守南哥,我就這一件套頭的衣服。”
“嗯。”陸守南移開目光,想了一下,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給程歸穿上,帽子還是蓋在紅撲撲的臉上,然后把人丟給唐小衡。
他一身輕松地下了車,但看到那昏沉沉的整個人挨在唐小衡身上,有點不舒服。
“唐小衡,你摟他腰干什么”欲言又止了幾次,還是開口。
唐小衡莫名其妙“守南哥,程同學比我高啊,這個姿勢扶起來最省力。對了,醫院先掛號,麻煩你去一下吧。”
陸守南又看了看那只放在程歸身上短短胖胖的手,并攏在腰間,雖然隔著外套,但仍是突兀。
“算了,我拋頭露面不好。你去取號吧,把他給我。”
陸守南從唐小衡手里接過程歸,忍著心里那點異常,在程歸腦門上飛速碰了碰。不知是不是退燒藥的效果,額角似乎出了點汗,把頭發微微濡濕,但溫度仍是滾燙。
盯著看了一會兒,陸守南左右觀察無人,把那撮粘住的頭發給他撥弄一下。剛抬起手,就發現程歸沒什么感情地看著他,于是又迅速挪開。
程歸就剩那點兒力氣還試圖推他,推開之后站直又天旋地轉地開始晃。陸守南不爽,伸手把他固定住“行了,不要白費力氣。”
很是折騰一陣,才等到唐小衡掛好號,一起帶著程歸去了門診。
醫生也先量了體溫,發現溫度降成了39°,如果不是額溫槍不準,那么就是那碗退燒藥功不可沒。
“他發燒多久了”醫生問陸守南。
“啊我不知道,我們一直沒在一起,今早上才見面。”陸守南看著寧愿倚著墻也不愿意倚著自己的程歸,還有周圍人的目光,覺得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醫生沒怎么理他“你不是家屬”
“不是。”陸守南否認得更快,又補充道,“不過他發燒應該最多一個晚上,是昨天下午六點左右淋雨生病的,不是感冒嗎”
“溫度這么高,先抽個血吧。”醫生開單子。
“怎么還要抽血”陸守南以為肯定是普通感冒,“不用先降溫嗎醫生,他的大腦會不會被高溫燒壞,他可是a大研究生,很聰明的。”
醫生笑了聲“單純受寒發燒是有可能的,但也得排除一下其他原因。至于發燒,不差這幾分鐘。趕緊去吧,抽完去輸液。”
于是陸守南又帶著人去抽血。
他帽子在程歸腦袋上,自己只戴了個口罩,眉目俊朗,身材優越,來來往往不少人都看他。
其實他不大喜歡這種人很多的場合,也沒來過需要擠在一起排號的醫院,尤其之前在家的時候,都是醫生上門。
但唐小衡不知道忙些什么,一整早上凈在旁邊接電話了。
好容易輪到大屏幕上叫了號,和手里的紙對了一下,陸守南把靠在椅子上的程歸拽起來,挪到抽血的凳子上。
架子上一管一管的血,經驗豐富的護士拿著新針頭做準備。
程歸看了一眼,便閉上眼睛。他從小就害怕抽血,在宋雅桐改嫁之前每次都是被抱在懷里捂著眼睛,嘴里再放顆糖。
后來大了沒那么矯情了,只要扭頭不看針頭就沒事。
但今天本來就不舒服,頭暈目眩的,現在癥狀更厲害。
他撐著凳子準備起身,冷淡道“不用抽。”
已經準備就緒的護士愣了一下,不過她在這干了很多年,暈針的暈血的都見過不少,大致能從神情判斷出一點兒。于是朝站在程歸身后的陸守南招招手“家屬來一下。”
陸守南順著轉頭,朝自己身后看看,沒發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