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護士上了年紀,沒到憑半張臉認出陸守南的程度,見他呆愣的樣子和病人獨自難受就著急“你不是和他一起來的嗎人都暈成這樣了就別望呆了,來把眼睛捂一下,我要給他抽血。”
陸守南不解地走過去“抽血要捂眼睛”
“他害怕。”護士判斷道。
“害怕”陸守南愣了愣,但看到后面排號的還有那么多,在護士審視的目光下,趕緊硬把程歸的手指扒拉出來,按在臺面上。
看著那個僵硬又有些發抖的手指,陸守南也猜程歸可能是暈血或者是暈針。
額角還粘著黑發,嘴唇也白,可憐兮兮的。
于是勉強抬手在程歸眼睛前面虛擋了一下,但程歸沒什么平衡,很容易地就朝前倒了倒,柔軟滾燙的觸感從手心傳來,還有顫動的睫毛,像小刷子撓動,有點癢。
“程歸,你”
話還沒說完,陸守南就看著針快準狠地扎進白皙的手指,冒出圓圓的殷紅血點。護士用采血管一下一下地刮著,刮一下程歸就抖一下。
護士挺用力,從食指中間朝上推。
陸守南不知道為什么他體檢抽血的時候眼都沒眨過,現在看著卻那么疼。可能程歸手指軟綿綿的,血出得很吃力,小管子已經刮了很多下。
“差不多夠了嗎”看著又狠狠刮了一下,陸守南忍不住開口,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放在了程歸的后腦勺上。
護士白了他一眼,舉起采血管看看,揮手讓他趕緊走。
帶到大廳打針的時候又得再來一下,這次程歸清醒一點,轉頭看著別的地方。
唐小衡幫忙舉著藥瓶讓程歸坐下,陸守南也姿態隨意地坐在他旁邊“這回這么嚴重。你家是不是在附近,要不要叫家里人來”
“不用,你也走吧。”程歸靠在椅子上。
既然人家都這么說,陸守南覺得待在這也沒意思,他整個上午也不太舒服,尤其一看程歸就癥狀加劇,是真想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于是站起身,正想交代唐小衡留下照顧,結果這助理接了個電話就跑出去,于是陸守南只能再和程歸坐會兒。
旁邊有幾個人認出了他,舉著手機一邊拍一邊上來要簽名。
陸守南起身把鏡頭帶到僻靜處,都給他們簽了“早日康復。”
他動作熟稔地拿著筆,垂著眼睛微微低頭。那些小姑娘眼神明亮地看他,夸他比屏幕里還帥。
程歸靠在椅子上,冷淡的余光能看到陸守南笑容更燦爛,挺有親和力。
走到哪兒身邊都不會缺人,有些人生來就是熱鬧的。
他收回目光,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之后感到前面有身影掠過,應該是陸守南又坐了回來,見他睡覺就沒打擾他。
但那道目光不知道為什么再次停留在他的臉上,很沒禮貌。
程歸隨手把帽子拉起來,扣在原本的那頂鴨舌帽上,再蓋住眼睛。
今天的帽子怎么這么大,鴨舌帽也很陌生,他迷迷糊糊。
過了一陣子,不靠譜的唐小衡終于跑回來,急急地和陸守南說“守南哥,不好了,剛剛林總打電話,今天在醫院全程都被人給拍了。”
身為一個助理,讓自己的藝人顯眼地地出現在敏感的醫院地帶,他剛被林琳罵得狗血噴頭。
“要不要給你配個喇叭。”陸守南示意他放低聲音,“拍就拍唄。我不能來醫院”
“可以是可以。但形勢比想象中復雜。”唐小衡摸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