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竭力壓抑著渴念,平心靜氣道“奚姑娘許是受蛇毒干擾,我并未看見傷口。”
奚昭松開那手,轉而捧住他的臉。
正是烈日炎炎的時候,這涼亭底下雖時常放著冰,可眼下也暑氣騰騰。隔著薄袖,她能感覺到他頸上的脈搏在跳動。
一陣重過一陣,將那股亟待僨張的熱烈傳遞過來。
“那小道長呢嘴上的血是打哪兒來的,是不是也被蛇咬了”她胡謅道。
說話間,她的指腹壓在唇角邊上,力度不重地按著。
似有似無的觸碰令藺岐愈來愈昏沉,就像當日被太崖灌了三大杯酒那般。
意識不清,理智繃緊成線,仿佛隨時會斷開。
摟在腰間的手臂不自覺收緊,他哽了哽喉嚨,低聲道“奚姑娘,那蛇并未咬我。”
他收緊胳膊時,奚昭被他的動作帶得往前一傾。兩人登時挨得更近,鼻尖幾乎碰著鼻尖。
從涼亭出來時,太崖還萬分肯定藺岐雖被奚昭攪動了心思,但向來是個按行自抑的執拗性子。
斷不會輕易放縱自己。
以至于他看著藺岐試著用不同法子去驅除蛇毒時,面上還帶著戲謔的笑。
那般冷淡神情,八成看出蛇毒是他弄出來的了。
此事過后,不免又要拿些死板規矩犯上斥他。
但沒過多久,他便眼睜睜看著藺岐俯身半擁住了奚昭。從他的視角望去,清清楚楚瞧見了那素來吐出些冷言冷語的唇,是如何吻在那截白皙的頸上。暗紅的血溢過唇角,向來漠然的神情竟也透出些許靡麗。
分寸
太崖的笑漸漸沉了下去,心底莫名翻起股躁意。
任由那人帶著他一點
點沉進未知的情愛里去,這便是他說的分寸
偏還不止于此。
又見奚昭坐在了藺岐腿上,甚還朝他投來視線,他再難維持住笑。
正要出去,忽聽得一陣腳步聲。
太崖回身而望。
前方,月郤箭步流星地走過小徑,手里還拎著東西。
正是意氣張揚的年紀,熠熠星目含笑,走路都似帶著熱風。
“道君”月郤笑道,“算我走運,正巧要找你,剛進院門就碰見了。”
太崖轉身朝他走去,大有把他堵在籬笆假山外的意思。
“月小郎君,”他頃刻間就恢復了往日的神情,“不知找我有何事”
月郤甩了甩手中的木盒。
“前些天你那徒弟幫了問星一回,大哥囑托我定要以禮相謝這不,知道你那徒弟多畫符,便托天水閣打了支符筆,剛到我就送來了。”
太崖調笑道“多謝公子心意。但不湊巧,我那徒兒正好出去,恐怕要些時候才能回來。”
“這樣么”月郤臉上的熱切陡然消下幾分。
“不如先給我,等他回來了再給他。”
“也好。”月郤把木盒往他身前一遞,“說實話,我與你那徒弟有些不對付。要當著他的面兒,還真說不出這些話來。”
話落,他又要往里走。
太崖下意識抬手一攔。
月郤頓步,挑眉看他“把我堵這兒做什么,就算他不在,總得讓我進去坐會兒吧。”
太陽這么大,他都快熱死了。
太崖“小郎君來得不是時候,我也正要出去。”
“沒事,我就喝杯水。”月郤拂開他的手,作勢往前,“你們住得也太偏了,不過也好,離鬼域的人遠些,省得”
話音戛然而止,他也頓停在了原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