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問奚昭要命印筆做什么,但也只能暫且擱置。
他起身道“綏綏,我先去找大哥。你慢些吃,不急。”
奚昭應好。
月郤匆匆趕回,到時月楚臨正靜站在院落門口。
“阿郤,”他開門見山道,“今早托你去辦的事,如何了”
“我查過這幾月府中的用度,沒見什么人置辦過那種香。”月郤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冊子,遞給他,“這是太陰城里所有的香鋪子,也讓人打聽過。都說這種迷香會讓人意識混沌,早不讓賣了。至于地底下那些暗市還沒來得及打聽,不過既然是禁物,還得使些手段,一時半會兒也打探不出。”
凌晨時分,月楚臨找上他,讓他幫著查一種香。
那香和迷藥差不多,但又比那更詭異,以前常被邪修用來窺探旁人的識海。
早些年太陰門就下了禁令,不允許使用此物。
月楚臨將那冊子粗略翻了一陣,又遞還給他。
“繼續查,若查出暗市有此物流通,一并拔除了去。”
“好。”月郤接過冊子,面露猶疑。
從小到大,他慣常依賴兄長。
兄長與他眉眼相似,卻又像是蘊藏著潺潺春水,透出不疾不徐的溫情。
正因性情平和,偶爾一點波動就也會更為明顯。
故而現下不消細看,他就能瞧出兄長心有怒意。
沒有疾言厲色,而是將一切忿然半掩在那雙溫和眼眸底下。仿佛只待一個節點挑明,便會俱都傾瀉而出。
他躊躇一陣,終還是問出了口“兄長緣何要找這香,是什么人拿來行了壞事”
“尚未查明之前,難作定論。”月楚臨話鋒一轉,“阿郤,方才我去第二院找你,管家說你不在,故此來了此處。”
月郤知曉他這是在問剛去了哪兒,便說“我查完了用度,本想直接去找兄長。中途碰見秋木,就順道去看了眼綏綏。這不剛給她送去吃食,鶴童就叫我來了。”
往常他這么說,月楚臨多半要順口關心送了什么早飯,奚昭又吃得如何。
可現下他卻問道“只看見昭昭一人”
月郤一愣“什么”
月楚臨面含輕笑,問他“昭昭院子里,僅她一人么”
月郤總覺得他這笑有些古怪,但又說不出怪在何處。
他猶豫著說“不還有兩個隨侍嗎施白樹照常守在外面,那叫緋潛的在掃地,不過我覺得他做事不太利索,還是得把他換下來。”
“再無其他人么”月楚臨道。
其他人
月郤蹙眉。
想著藺岐出現在那兒也不是什么怪事,他便順口應了句“那姓藺的道人也在,說什么太崖養的靈果熟了,要給綏綏送去。”
“靈果吃了確有好處,改日我讓人再去采買一些。”月楚臨稍頓,神情未變,“阿郤,那緋潛做事既不利索,合該是引薦人的不當你再去查一查,此人與太崖到底是什么關系,又是何處來的妖獸。”
“可籍盤上不是寫得清清楚楚么。”
“那是籍盤上所寫。”月楚臨說,“為兄是要你親自去查,既然是從府外來,總該有條進府的路。”
月郤遲疑應下,又道“那我繼續去查這迷香了”
“還有”在他轉身離開之際,月楚臨忽開口叫住他。
“還有什么”
“阿郤,若從暗市都沒查出,便再換條路。”
“換哪兒”
月楚臨稍舒了口氣,等緩和下略顯僵硬的神情,才一字一句地開口。
“去寧遠小筑。”他垂下眼簾,溫聲細語地說,“便是將瓦片掀了,廊道拆了,也要仔仔細細地查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