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點頭,他便從籃子里取出一枚,剝起皮來。
月郤看在眼里,莫名覺得礙眼。
他飛快擰開食盒,叫她“綏綏,再不吃便要冷了。那靈果到底有些酸,又冷,還是得先吃些暖和的墊墊肚子。”
奚昭也覺有理,從他手里接過湯匙。
等她坐下吃粥,月郤便坐在她身旁,擋去藺岐的視線。
又有意挑起話茬“這兩天太陰城里來了好幾個變戲法的,頗有意思。”
奚昭果真被引走了注意力“什么戲法”
月郤一手支頜“我沒撞見過,聽聞有三四個人。戴了面具,貓啊狗的什么都有。整天拿著面寶鏡在太陰城里亂轉,說是只要進了他們那鏡子,就能游歷仙境。但要是平生作惡多端,一旦掉進鏡子,看見的就是羅剎地獄,足以嚇破人膽。”
奚昭咽下熱粥,猜測道“是不是往鏡子上施致幻的術法了”
月郤說“我起先也這么想。可要是致幻術法,見著的終歸是假物。而那些進了鏡子的人都說,寶鏡真能通往仙界地府。還說從惡妖林里跑出個蟒妖誤闖進了那面寶鏡,再出來時,頸上還掛著地府的鎖鬼鏈,背上血淋淋十幾道鞭痕。”
“這么神奇”奚昭思忖一陣,“但那寶鏡若能通仙界地府,也不該落在尋常人手里。”
“是,所以大哥這兩日都在為此事奔波。還從鑄器閣取了把辟邪劍,說是”
話至一半,他突然想到藺岐還在身旁,便及時住了口。
“我也出去找過幾回,但連他們的人影都沒見著。”
“不是說戴了面具么,面具一摘,哪能輕易撞見。”奚昭說著,余光陡然瞥見還在剝皮的藺岐。
從方才開始,他便一聲不吭的,何話也不說。
她稍抬起腿,輕輕踢了他一下。
藺岐一怔。
他抬眸看她,眉眼間似有疑色。
奚昭卻問“藺道長看我做什么,是有什么事”
月郤也偏過頭瞥了眼藺岐。
“并非。”藺岐垂下眼簾。
他正欲繼續剝皮,卻又被踢了下。像是小杵般,漫不經心地輕輕撞著。
不知想到什么,他抿緊了唇,耳根透出淡紅,捏著果皮的手也作輕抖。
“奚姑娘,剝好了。”藺岐起身,借著給她遞果子的空當,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了步。
他今日穿的是寬袖大袍,遞出靈果時,手臂便露出一小截。
也是這時,月郤覺察到了異樣
那橫過眼前的胳膊上,竟縱布著些抓、掐的痕跡。
印痕淺紅,最嚴重處還有些發青發紫,透出無法與外人道說的曖昧。
他微蹙起眉,眼
神一抬。
卻見藺岐的脖頸上似也有印記。
不過被襟口擋著,影影綽綽的,看不大分明。
他本想看得更仔細些,忽有一只白鶴從窗戶飛進,落地化成一個雙髻小童。
鶴童急急跑上前,先是和奚昭、藺岐兩人作了禮,再才對月郤道“小公子大公子找您有事,正在院子里等著呢。”
怎的偏在這時。
月郤只好收回打量,問“很急”
鶴童連連點頭。
要是不急,也不會讓他來催了。
月郤細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