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一身風霜似的,渾身透著難以靠近的冷寒氣。
先進來,一天比一天冷,門敞一會兒熱氣就全散了。”奚昭拉他進屋。
藺岐順手合上門,問道“昭昭找我有何事”
方才她遞了紙鶴傳書來,說是有事找他。至于到底什么事,信上也沒寫。
奚昭正要開口,卻覺他臉色不對。
平日里他雖時常冷著張臉,但也能看得出情緒好與不好。
她抬手捧住他的臉,揉捏兩陣“你怎么了瞧著心情不好。”
陡然被她說中心事,藺岐眼睫稍顫。
好一會兒,他才抬手握住她的腕,低聲道“師父要與我斷了師緣。”
“太崖”奚昭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是你有其他師父”
太崖不是挺在乎藺岐的么,怎可能隨便跟他斷了師緣
“是道君。”藺岐垂下眼簾,“我說了些不當說的氣話。”
奚昭“什么話”
藺岐沒解釋,而是提起另一茬“百多年前除了赤烏、太陰和天顯,還有另一界域喚執明。”
“執明山莊”奚昭陡然想起在月楚臨識海中聽到的那地方,“之前聽人說起過,但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地方。”
“那處是道君故居,一百二十年前遭魔潮血洗,僅剩了他一人。”藺岐緩聲說,“后來不知發生何事,他就此沒了蹤影。直到五十多年前,才在赤烏與他相見。”
奚昭怔住。
她從沒聽太崖說起過這些事。
藺岐又道“師從道君數十載,以為他多會為當日事愁緒萬千。但自始至終從未聽他提起過,至多拿魔族開些無足輕重的玩笑。久而久之,我只當他薄情寡義。”
奚昭抿了抿唇“道君這人看著是挺吊兒郎當的,好像對何物都不上心。其實心細得很,有什么情緒也都埋在心底。時日久了,只以為他什么都不在乎一樣。”
“我理應最為清楚。”藺岐垂下眼簾,“偏是我拿這些話中傷了他。”
“他肯定是難受至極才說出了斷師緣的氣話。”奚昭想了想,“氣話歸氣話,等你回去,還是得真心實意道歉才是。你是他弟子,他平日里雖不說,并不代表不在意你。”
至少在她看來,在太崖心底,他這弟子還挺重要的。
藺岐應好。
奚昭垂下手“要不你這會兒就回去免得誤會積攢久了,再不好說開。”
“此時已晚,道君已歇下。”藺岐神情漸緩,又問她,“昭昭找我是為何事”
“差點忘了”奚昭回過神,“前些天我去寧遠小筑還你果籃,在你房間發現個小盒子,里頭裝了些東西你猜是什么”
藺岐忽記起什么,眉心一跳。
但還未開口,她就已從床底下翻出個盒子,拍去蓋上的灰,打開。
她道“那時我見月郤總在寧遠小筑打轉,怕他找著這個,就擅作主張帶回來了可小道
長,你收集這些東西做什么”
打開盒子的瞬間,奚昭便眼睜睜看著他整張臉都漲出薄紅,連脖頸都見淺緋。
哪怕眼下燈火昏暗,也分外明顯。
“并非收集”藺岐幾乎從未露出過這等失態神情。
他快步上前,想要拿回盒子。
但奚昭反應更快。
將盒子藏在背后不說,還從中拿出一枚鈴鐺樣式的東西,拎著那東西上面的系繩晃了晃。
“這是什么是書里常見的緬鈴么”
“或許,我我并非”
“這個呢”奚昭往旁避了兩步,扔回鈴鐺后,又拿出一樣玉打的東西,形似藕節,“這又是何物小道長,你從哪兒淘來的這些東西。”
一瞬間,藺岐耳根紅得幾乎快要燒起來。
他索性再不作拿回來的打算,緊抿了唇,半晌才說“你給我的書說說女子頭回難得快意,可借旁物協助。故此我并非故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