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他垂下蛇瞳,笑問,“你的修為緣何跌到了此種地步連二三扇箭都躲不過了。”
這話算是明知故問。
藺岐眉眼作冷,再不顧是否會挑起他的怒火,坦率直言“是因結下了道緣命印。”
“原是破了道身。”太崖手中一頓,“那接下來要作何打算出府,然后等著月家人來追拖著這副身軀,怕是連太陰城都難走出去。屆時被抓著了,又要我從何處去給你謀條生路來。”
“岐自有打算。”
“自有打算你的打算向來不少,但凡眼睛看不見的地方,處處是你的打算。”太崖挑笑,隱約能看見尖銳蛇牙,“還未出師,便已自作主張毀了師門功法此事可要深究”
藺岐道“任憑道君處置。”
“好。你且慢慢等著,待我思慮清楚了,再告訴你。”太崖站在石階上,壓下俯視,緩聲說,“但你最好別忘了,執明蛇族皆是些什么人,平日里又如何行事。”
話落,他轉身進了屋。
進屋后,他坐在了房中角落。
面上維持著素日的神情,攥著扇柄的手卻繃得死緊,手背乃至胳膊上,皆有青筋鼓起。
不多時,忽“咔嚓”一聲,那扇柄被他生生折斷,連帶著藏在扇中的鐵制扇箭,竟也斷成兩截。
太崖倏然回神。
他松開手,嵌進肉里的半截扇箭掉落在地。鮮血涌出,順著手緩緩淌下。
視線落在掉落的扇子上,他微躬了身,拾起。
一雙明黃蛇瞳自始至終都沒有消褪的意思。反倒是那白皙頸上,漸生出黑鱗。
但他恍若未覺,反倒緊攥著斷裂的扇柄。又有大股鮮血流出,在地面蓄出一小灘血洼,模糊映出那張笑面。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從外推開門。
是月郤。
剛打開門,他就被驚得一怔。
滿屋子都是蛇。
地上、書架、床鋪甚至那角落的花盆上,都臥躺、懸掛著漆黑長蛇。那些蛇都高高仰起身子,頭部膨大。無數雙蛇眸陰森森地盯著他,一副亟待攻擊人的模樣。
嘶啞的蛇鳴比夏日的蟬叫還響,充斥著整間屋子。
月郤聽得耳朵發麻。
他眼神一移,看向坐在角落的太崖。
秋天黑得早,這會兒已經暮色四起。昏暗天光下,瞧不太清他
的神情,只隱約看得出他面含笑意。耳墜微晃,上面細繡的蛇紋折出淡色金芒。
月郤沒進去,蹙眉喊他你亂發什么瘋弄得滿屋子都是蛇,若誰不小心闖進這蛇窩里,豈不是被咬得爛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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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的人一動不動。
反是房里的蛇群,已晃動著身吐出猩紅蛇信。仿佛他再動一下,便會爭相攻上。
月郤對這些黏膩冰冷的毒物著實心有排斥。
他厭嫌地瞥了眼,就近踢開一條快要爬至身邊的毒蛇,又抬眸看向太崖“妖道聾了不成”
好半晌,太崖才恍惚側過眸。
“月二公子”他輕笑,“何時來的今日倒稀奇,有空來我這兒。”
月郤“”
合著剛才根本沒聽見他說話是吧。
他忍著懟他的沖動,說“你先把這些東西收回去,若是放跑一條,不知要惹來多少麻煩。”
太崖緩緩起身。
隨他動作,那些絞纏、嘶鳴的黑蛇接連散成黑霧。
不久便都消失不見。
他攏起胳膊,將還在流血的手藏在袖中。